林的声音里。
而顾希昭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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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师父的藏书阁。”
沈陵光遵守承诺,隔天便带顾希昭到了无因山的藏书阁。
“这么多书?只有他一个人看?”
沈陵光慢慢地回答,“原本是派中的书阁,师父……使了一些手段,让这里变成了禁区。现在弟子们使用的基本都是六一阁,那里抄本多些,这里孤本善本太多,弟子要借的话也只能请示长老。”
“但是你能随意进来?”
“这里一直就是我在整理。”沈陵光警示地看她一眼。
顾希昭举起双手,“师兄,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嗯。”沈陵光点点头,“左起第二个架子上都是佛经,去找找看。我把这些书收拾一下。”
两人隔着书架站着,一个翻书,一个收书,一个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问题,一个能说一句绝不说两句地回答。
“师兄,师父这里收了这么多关于兵器图谱?”
“他喜欢铸剑,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做模具。”
“那这么多铜铁矿物丛书,他也炼丹?”
“那大概是广忻长老的,他早年研究外丹。”
“哦,难怪还有这么多草药书。哎,好多绣像书,三国演义,隋唐演义,十六国演义……师父爱看评书?”
沈陵光沉默了。
顾希昭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多问,坐下翻看佛经。
在她翻到第五本时,沈陵光突然开口。
“我六岁进的夷微派,第二年被师父收入门下。师父在派中待的时间不多,每隔几个月就会下山,那些书,大多都是那时买的。”
“他平日给人不苟言笑的印象,对我却很好,给我读书,只是什么也不教我。五年后,佑平十岁,绝尘九岁,被他选作弟子。他们自小在无因山上长大,也是与他们相处,我才知道派中的要求原来如此严格,师父原来可以那么可怕。”
“你是说,他对你和佑平绝尘的态度不同?”
沈陵光摇摇头,他把最后一格书收好,才回过头来说:“我觉得,他并没有把我当真正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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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希昭翻来覆去地看着佛经,她在一本名为金光明经的书里找到了辩才天女四个字。她没看懂几个词,也没弄懂辩才天女究竟时何许人也,与天天晚上和她梦中相会的那个辩才天女又有何关系。她只是反复思索沈陵光今天说的话,试图和佑平说的话进行比较。
那天佑平道出自己也是当局者,顾希昭才意识到这不是沈陵光和绝尘两人之间的问题。如果只是沈陵光和绝尘,事情可能会简单很多。佑平长着一张娃娃脸,心思却细腻深沉,和气质简单的沈陵光和绝尘都不一样。
要是我不掺和进去,事情肯定会更简单。顾希昭心中烦躁,不知不觉把书卷都揉卷了角,倘若叫沈陵光看到,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再多给顾希昭灌几天汤药。
佑平说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绝尘和自己的身世。
“夷微派声名在外,有些弟子是慕名投奔加入夷微派,也常有子弟被送来学艺避灾,成年后再回到本家。这两种弟子以外,还有一类,就是绝尘和我这样由夷微派收留的孤儿,要么是流民的孩子,要么是父母抛弃的遗孤,我们没有姓,夷微派只给我们取名。对这三类弟子,夷微派不分厚薄,一视同仁,只按天资能力排辈,通过考核就可被长老收为弟子。虽然原则如此,但不少子弟都由父母挑选好了长老,考核一事,不过走走过场。”佑平说到这里,高高扬起眉毛,顾希昭能看出他对那些名门贵族的不屑。
“众长老之中,只有广惟长老坚守这个要求,他剑术一流,声名极高,对弟子极其刁钻苛求,真心求学的弟子不少,但极少有人入得了他的法眼。至于那些来挂名的富家子弟,又受不了他的挖苦,所以近十年来,留下的只有两个弟子:陵光师兄和绝尘。”
“还有一位,就是顾师姐你了。”佑平冲顾希昭笑笑。
顾希昭拿不准这笑的意味,连忙摆手,“我不是,我是野狐禅,我不配。”
“不管师姐你怎么想,你都是夷微派广惟长老堂堂正正的弟子。”佑平提高声调,顾希昭感到这举动里潜藏一丝谴责。“当时,陵光师兄身为广惟长老的弟子,也受到了不少人的恶意中伤,其中也包括我。”
“包括你?”顾希昭为佑平的自白感到惊讶。
“我因私自和陵光师兄斗殴,后果恶劣,被广惟长老逐出师门。本来以为夷微派也待不下去了,后来,顾师姐猜是怎么一回事?”
“我猜不到。”顾希昭心里暗暗发慌。
“陵光师兄替我向广惟长老求情了。”佑平笑了,但眼中却含着一丝冷意。“师兄不但求了情,还要代我受罚。”
顾希昭与沈陵光才认识了不过半个月,但她立刻觉得这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