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将此事在沈从华面前应下,全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态度,让江重尧暗暗担心妹妹会心思郁结。
“阿瑶,你娘去得早,当爹的不能不为你的终身大事着想。难道,从华这样的儒雅多学的翩翩公子,还没资格为你的夫?”
“当然不是。”江乐瑶低喃一声。
江胜庸的话让江乐瑶一下为难到不知道如何应对。
她斜睨了一眼沈从华,试图让对方帮自己脱困。
沈从华当然知道江乐瑶的心思,知道她心底住着穆易辰,且他几乎岿然把她的心全沾满。
可他还是有所期盼,期盼着江乐瑶能将心中一点点位置腾出来留给自己。
甚至在丞相和驸马师弟的支持下,自己会完全占据那颗心。
沈从华记得,陈黛君那日与自己说的话:感情不是等来的,必要时,必须拿出自己的手段才行。
只见他低垂的眸堪堪抬起,侧目回视江乐瑶。然而,眼神中再没有平常师兄宠溺师妹,要为对方解忧之意,而是双目诚肃,像等着一个久久未得到回复的答案。
看着沈从华那双和煦却极具压迫性的双眸,江乐瑶一点一点退缩。
她目视着沈从华,双眼却逐渐放空,脑子里满是穆易辰与自己视线相迎时,那双深邃到让自己溺在里边找不到边岸的眸子。
“不许嫁人”再一次回荡耳际。
若是一直找不到他那个所为的仇人怎么办?
那样,他心中的心魔永远消不掉。
穆易辰,穆易辰……
长宁懂得江乐瑶对穆易辰的心思,眼看她怔着半晌不语,忙道了一句:“爹,当着从华师兄的面说这样的话,阿瑶一个小女儿家定是不好意思的,还是先饶了她吧。”
“是,爹。”江重尧亦附和了一句。
眼下江乐瑶的反应不用言语便已是将答案告诉了沈从华。
他像是暗暗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低垂的双眸欣然抬起看向江胜庸道:“对,阿瑶需要一些时间,待她自己想好,想要嫁给从华的时候,从华定会上门向丞相提亲。”
“……”江胜庸悠然一声吁,拧着眉看向江乐瑶。
江乐瑶眼中泛着莹莹水波,垂下眼皮。
夜深风重。
初冬的空气愈渐寒凉,而睡梦中的江乐瑶额头却浸出一层薄汗。
她微蹙着眉心低喃:“不是,不要……”
忽地,窗外掀起一阵猛烈的呼啸声,不知是把什么吹落在地,传来一阵闷响,江乐瑶猛然睁开眼。
怔了片刻,随即眼泪簌簌而下。
后半夜,江乐瑶心慌难安,再无睡意,总觉着有什么预想不到的事要发生,只听着外边的风声等着天明。
天将欲晓,她便迫不及待起床,又把碧霞喊过来帮自己穿戴。
烛光下,碧霞惺忪着双眼为江乐瑶绾发“小姐,今日为何起这样早?”
江乐瑶未应,想着自己半夜做的梦,心中很是不安。
她要去找穆易辰,见到他,才能将那颗慌乱的心平静下来。
天色大亮,江胜庸已经去上朝。
江重尧今日陪着长宁回了公主府,江乐瑶不及门卫阻拦让周华驾车出了门,去往大都督府。
可到了才知道,穆易辰昨日去了卫所,说要三天后才回来。
江乐瑶怔在大都督府门外好半晌,最终失望而归。
今日的温度骤降,冬日的萧索把江乐瑶失落的心情拉低到极致。
她身着单薄,站在院子里的槐树下看着泛黄的树叶,久久不愿进屋。
入夜,她又久久未阖上双眼。
她怕睡着后,会再一次看到父亲带着一众士兵将穆易辰围剿在血泊中的场景。
她的心,慌乱不安,那种从未有过的不好的预感挥之不去,
一连几日,江乐瑶都小心翼翼注视着江胜庸的动向,生怕,他真的知道了穆易辰的真实身份,会做出对其不利的事。
……
穆易辰回城的时间晚了两日。
回到大都督府时,却又看到陈黛君坐在雷衡旁边的桌案处。
此刻,雷衡和其他几位同僚都还在卫所,屋内只有陈黛君和穆易辰。
陈黛君此刻笑意莹莹,毫不羞赧地直视穆易辰,眼中似乎荡着波。
穆易辰剑眉微凛,当即就要转身离开,陈黛君却勾起嘴角,笑曰:“穆指挥使,刚刚君君进来时,有一个叫花子在打听你,问门口的护卫,你何时回来,像是有什么事要向穆指挥使说呢。”
“……”穆易辰闻言蓦然转过头,看向陈黛君。
陈黛君又莞尔点头:“是的。”
“他说什么?”他沉着声问。
“只说找穆指挥使,别的君君不知。”
穆易辰顾不得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