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全部成了娘的过错,成了凤小音一家的过错,也成为了凤小音一家的劫数,她命运最重要的转折点。
“族长,这件事情跟明姬无关。”父亲挣扎着,替母亲去分辨,母亲依然温婉站立着,却只是含泪不语,神情哀戚。
“亲手杀了这个魔女跟你们生出的孽障,你便算是将功折罪,我会留你一条命。”族长示意,护法便将父亲松绑,给了父亲一把利剑,寒光如芒。
母亲哀婉凄凉地看着父亲,那样去看着一个她生命之中最爱的男人,何其叫人不忍。凤小音惊恐摇头大叫,“爹,不要杀娘亲!”父亲一松手,手中的利剑便摔落下来,哐当作响。父亲的眼神比母亲还要痛苦,“不,我决不能...”
“凤翱,你本是这村子里面最有希望的人,一出生就仙力非凡,全村人都那么看重你,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你本可以是我们落凤村的骄傲,是最有可能脱胎换骨真正成仙的人!”族长说到这里,愤恨得不断用手中的仙杖去敲打着已经被峡谷巨石砸裂的地面,仿佛是痛彻心扉的模样,叫道,“可你,为什么要自毁了自己的前程,为什么偏偏要跟这样的魔女在一起,而且还冷酷无情地、眼睁睁地任由灾难降临给大家,你到底为什么!”
全村人的情绪被族长煽动者,都对凤小音的爹娘恨得咬牙切齿,如果没有族长在主持着,怕是早就会一窝蜂地上去把爹娘给生吞活剥了才解恨。
凤小音看着爹的脸,他清朗的脸被冲天的火光映衬出一种深沉的朦胧的橘色,他的表情大多是淡然的,此刻亦然,凤小音惯于捕捉父亲表情瞬间细微的变化,她看到父亲虽然还是沉默站立着,但是眼光突然微微一缩,那一瞬间父亲整个人像是被雷霆击中,虽然短暂,但是凤小音却知道,那是父亲痛苦到了极致的表现,就像以前父亲看到凤小音跟娘亲受了村里人的欺负一样。
父亲仍然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脸去,跟母亲对望,眼中只有彼此的温柔跟深情,生与死都不重要,而母亲,无声流泪着,几乎要把嘴唇咬破。
凤小音以前也时常听到村里人感叹,父亲是这村子里面仙力最好,悟性最高的人,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希望,但父亲还是亲手把村里人的希望给毁了。
至于父亲跟母亲是如何走到一起的,爹娘从不跟凤小音提及,在村人的谩骂之中,爹娘都少了一份快活的心情,只把最美好的回忆烙印在彼此心底。
凤小音只是断断续续听说,那一年魔族来村子挑衅滋事,父亲跟族人去奋战,却把还未成气候的魔族女子带了回来,她身上受伤了,蜷缩着簌簌发抖。
据她的说法是,她也不想发生这样作乱的事情,她是被逼着跟随大伙出发的,要不然,魔族的人不会放过她,村子的人自然不相信这样的话,但是父亲却相信了。村人说,那天父亲在满天夕阳之下,蹲下去为母亲松绑,眉目清朗,神情淡然,他眼中倒影母亲美丽的脸,他抱着母亲回去替她疗伤,后来,她甘心做了他的妻子。
村人无可奈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父亲仍然是全村的希望,而母亲魔力尚弱,不成气候,只要派人去留心防备,就不会有什么威胁。
可不幸还是来了,自从爹娘在一起,灾难就不断发生,尤其是当凤小音出生之后,最可怕的是,父亲居然似乎放弃了修仙之事,每日只跟母亲厮守。
“这一定是魔族派来的妖精,专门迷惑了最有希望的人,好让我们没有出头之日,遭受灭顶之灾!”村里人全部这样说。
凤小音却不相信世上会有娘这样好的魔女。
“放了他们母女,我愿意受永生之苦。”父亲居然对着族长下跪,一字一句,表情已经痛苦得麻木,“我只求让她们活下去。”
“绝不可能!”族长勃然大怒,“到了这时候你还为她开脱,我绝对不能再错下去,否则怎么跟死去的村民交代!你不杀她,那我就先杀了她,再处置你!”
族长说完,所有的护法跟驱魔师一拥而上,朝单薄无助的母亲袭击过去,母亲被绑着,连连倒退了几步,凤小音惊恐地瞪大眼睛,看见驱魔师的镇魔法器从母亲头上直接落下,所谓法印照处,魅邪灭亡,这一招下去,母亲必然烟消云散,但一刹那,倒下的却不是母亲,而是父亲,他推开了母亲。
所有人都惊呆了,一向柔弱无语的母亲扑通一下跪下去,喉咙里发出了最绝望最剧痛的叫喊,“不————”
浑身鲜血染尽了父亲全身,他倒在地上,气息微弱,青白长衫变了颜色,在凤小音印象之中,父亲一身青白长衫淡出烟火,真就如同仙人一般。如今,这长衫被血跟泥土污染了,还有寒冷的人心。他想说话,想搜寻母亲跟凤小音的身影,可他已经说不出来,也已经没有力气去搜寻。
他永远闭上了双眼,镇魔法印的强烈之力要了父亲的命,他死在了族人手中,母亲被族人拉着,悲痛欲绝,却靠近不了父亲身边一步。
“把她拖上来!”族长没有多看一眼父亲,转身就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