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过来,“老爷,有个事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和您说……”
“什么事情?”乔老爷摸着胡须转了过来。
下人低着头,平静地说:“夫人没了。”
这下,几个人大惊失色,连沈阙安的表情都有些难以控制,他连忙冲孔令使了个眼色,孔令会意,走上前拍了拍乔老爷的肩膀:“乔叔,您节哀。”
乔老爷却浑不在意:“哎呀,都是小事,不必惊慌。”随后,他瞪起眼睛看向下人,“这些小事干嘛拿来打扰客人,该干嘛干嘛去!”
林梓欣难以置信,脱口而出:“可是你妻子去世了啊!”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乔老爷苦口婆心地教导着,“人终归会有一死,早些到来和晚些到来有什么区别呢?”
冷夜冥抽了抽嘴角:“没想到您竟是这般……豁达之人?”
“豁达?”对方却疑惑皱起了眉头,“倒不必如此高看我,谁家不死人啊,都正常。”
容悦转了转念头:“不如,我们去探查一下夫人的死因?”
“不必多此一举。肯定是自尽的,这年头谁都想自尽。她想死很久了,其实我也想死,说不定哪天就自尽去了。”
要不是确认刚刚是乔老爷在张口,容悦还以为是一周前的沈阙安在说话,想到这里,她瞥了一眼沈阙安,发现他神采奕奕,目光灼灼盯着乔老爷,如同找到了知音。
“好先进的精神状态。”林梓欣喃喃道,一时间,谁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反而是沈阙安打破了沉默,他难得有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求知精神:“乔老爷为何想要自尽?”
“因为人生很没有意义。”乔老爷这样回答。
沈阙安抓住他的肩膀,神色激动:“知音!我第一次遇见这般的知音!我也早觉得人生没有什么意义,要不是因为……”他隐晦地瞥了一眼容悦,按下去了下半句话,转而握住了乔老爷的手,“人生难得一知己,我们今晚一定不醉不归!”
“好啊,好啊,”乔老爷呵呵笑了起来,“那今夜就和这位小兄弟好好喝上一场!”
趁着乔老爷去安排晚宴了,容悦把四个人拉进一个空房间,低声讨论刚才得到的消息。
“我感觉乔老爷不是个例,”林梓欣沉着脸说,“京城人的精神状态感觉都不太正常。”
孔令抿了抿嘴,缓缓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乔叔很爱他的妻子,两个人始终琴瑟和鸣,相敬如宾,如果夫人去世,他断不可能是这般反应。”
冷夜冥意外地看着他:“你居然还会连用成语?”
“……这是重点吗?”
容悦及时打断了二人:“他之前说,皇上好久没上朝了,加上之前听到的那句【宫事花事】,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去宫里看一看。”
“今晚就去!”冷夜冥拍板决定,表现异常积极。
乔宅的下人前来叫他们,说是晚膳已备好,于是几人一同去往前厅用膳。
不得不说,乔老爷准备的晚膳确实极为丰富和美味,称得上是顿饕餮盛宴。冷夜冥一手腌笃鲜一手佛跳墙,吃得满嘴流油,孔令老是斜眼瞟他,似乎没见过这么吃饭的人。
“看什么看啊,”冷夜冥吞下一只水晶虾,瞪了孔令一眼,“我可不像小少爷你,从小锦衣玉食地长大,我没吃过什么好的。”
孔令浑身一抖,连忙低下头,几乎把脸埋进了饭里。
林梓欣可不愿听他挤兑孔令,于是插话进来:“行啊,教主大人,那你吃点好的吧。”
容悦无心在乎他们这边的斗嘴,她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沈阙安身上,他正一杯接一杯地向乔老爷敬酒,也不管对方陪不陪他喝,只是仰头将酒杯倾倒,一口便将一杯饮尽。也亏得乔老爷酒品不错,始终笑吟吟地跟着喝,但是很明显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不一会,容悦眼睁睁地看着乔老爷趴倒在了桌子上,面色酡红,一看就是醉狠了。
沈阙安却仍然在自斟自酌,喉头滚动,眼神带上了些迷离之色。
她皱了皱眉头。就算她再迟钝也看得出来,沈阙安明显是心情不好,才会这般自伤似的喝酒,明明他的伤还未好全,就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在难受什么?她不明白。
“他是不是疯了?”冷夜冥凑到容悦耳边,小心翼翼地问,“我本来以为他灌老乔酒是为了咱们晚上方便行动,现在老乔都醉成那样了,他还喝呢?”
容悦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我们走吧。”
林梓欣和孔令听话地起身,沈阙安也扶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容悦伸手扶了他一把,冷声道:“你留在这休息吧,都醉成这样了。”
“我没醉,”沈阙安面红耳赤,口齿倒是还挺清晰,“我要和你们一起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