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需要重新上妆吗?刚刚殿下哭成那个样子,现在恐怕……”说话的是姚沁钰的贴身侍女白笈,因为受宠,说话比旁人多了一份亲近。
姚沁钰猛然反应过来,撩开盖头走到铜镜前,果然妆花了。这副丑态竟然被云庭晔完整的看了去,姚沁钰有些懊恼。
一旁侍女已经立在身侧准备重新上妆。
姚沁钰坐在铜镜前让侍女收拾妆面,她有四个贴身侍女。以白笈为首,还有丹砂、青黛和紫苏。她的娘亲略通医理,所以四个侍女都以药物为名。
本来都是陪她长大的侍女,姚沁钰对他们是一样的。但是白笈嘴甜会哄人,鬼主意又多,总是换着花样让姚沁钰开心,逐渐就拔了尖儿。
直到最后姚沁钰才知道,白笈是淑妃和姚启程放在她身边的暗桩,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各种不利于皇后的和太子的谣言都是她潜移默化传递过来的,后来她还成功策反了丹砂,两人齐心合力排挤青黛和紫苏。制造各种事端让姚沁钰众叛亲离,只能亲近姚启程。
而事发之后,青黛与紫苏衷心护主,被白笈杀害。
姚沁钰任由白笈和丹砂忙前忙后,青黛与紫苏不争不抢的站在后面。她当初被奸人迷惑,如今要早做打算的好。
上好妆,重新坐回榻上,盖好盖头,姚沁钰专心等云庭晔回来。至少眼前她无法思考太多,心心念念的良人就在身边,这才是最重要的。
云庭晔回到前院,神思有几分混乱,他深知姚沁钰并不想嫁给他。
他清晰的记得,当日在凤鸾殿中,皇后召见他,满面愁容。
“烨儿,今日就咱们娘儿俩,你跟姑母说实话,当真非庆阳不娶?”
“姑母,侄儿求您成全。”云庭晔跪了下来,他绝不能让姚沁钰嫁去犬戎。
“你知不知道就在昨夜,庆阳她……她竟然闹着要自尽来拒婚。”皇后摇头,皇家女儿怎可如此,简直荒唐。一旦传出去,不仅皇家,连云家也会一并沦为笑柄。
“公主殿下可曾有事?”云庭晔震惊也心痛,如此拒绝,只为不再看到他吗,到底什么时候他们走到了这个地步?
“还好,被及时救下,未曾有损。”皇后扶着额头,惆怅不已,“庆阳听信谣言,以为是本宫害死了贤贵妃,与云家嫌隙已深,就算你们成婚,这婚后要如何相处?”
云庭晔沉默不语,婚后…他没想过,眼前的情况已经火烧眉毛,他如何能够坐视不理。犬戎首领暴虐成性,在这之前已经有四位大妃,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岁。
“烨儿,如果本宫做主将庆阳许给别人也可,毕竟她心不在你处,将来……”皇后知道自己侄子的心思,两人原本青梅竹马,姚沁钰又时常跟在云庭晔身边,皇后很早就想过将他们婚配。两个孩子知根知底,都是心思纯善的好孩子。云家门第不弱,也算是对早逝的贤贵妃有个交代。
只是云家树大招风,尤其在云庭晔官拜大将军之后,皇后早就歇了这方面的心思。已经位极人臣,再尚公主,还是皇帝最疼爱的公主,这绝对不是好事。
“姑母···”云庭晔打断皇后,“圣旨已下。”
圣旨!是了,已经昭告天下了。
只是庆阳这么闹下去,谁能保证皇上不会心软。如今云家大张旗鼓的准备婚事,如果到最后还是无法成全,岂不是贻笑大方!
“侄儿别无所求,但求公主殿下百岁无忧。”云庭晔固执的望向皇后。
“烨儿,庆阳是金枝玉叶,就算不是你,嫁与谁家不是天仙一样哄着供着?”难不成还有人敢苛待公主?
云庭晔摇了摇头,丝毫没有妥协的意思:“公主殿下心思纯善,侄儿相信误会终有解开的一天。”
云庭晔膝行两步来到皇后脚边:“求姑母成全。”
皇后知道多说无益,只能叹气,伸手将云庭晔扶起:“但愿一切如你所愿。”
现如今…可是如他所愿?!
云庭晔先来到自己的双亲面前。镇国公心里打鼓,面上不显。一旁国公夫人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这还没洞房就闹成这样,不知道要磋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公主殿下可安好?”镇国公问道。
“只是惊梦,已无大碍。”云庭晔垂手而立,恭敬的说道。
“那就好。”镇国公一捋长髯,自带仙风道骨之姿,“你去吧。”
无论如何,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到皇上耳朵里,是福是祸难以预料。至于是否有人看笑话,已经不重要。从云庭晔执意要娶姚沁钰的那天开始,云家早就没了安宁。
宴会继续,丝竹管弦重新凑起。宾客们仿佛并未经历过刚刚那一幕,大家继续推杯换盏。
有几位是云庭晔的同僚,大家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感情自然是不一样的。
这些人仿佛是在为云庭晔鸣不平,堂堂大将军,为大锦出生入死,如今却被一个刁蛮的公主刁难、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