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说，“还是斯年看得紧，刚到外套就给披上了。”
许岁笑笑，觉得他这话说的夹风带火，没搭话。
谢斯年乜他一眼，警告味十足，转头又点了两道许岁爱吃的菜，撤掉了两个冷盘，又很细致地给许岁递过餐巾，兴致盎然，和刚才那副恹恹不理的样子大不相同。
许岁肩上还披着他的外套，感受四面八方传来的目光，不知道谢斯年这是抽的哪门子风。
“我自己能吃。”她制止了对方试图帮她敲蟹腿的形为。
王一澄替许岁捏了一把汗。
没想到谢斯年盯着徐岁看了两秒，反倒笑了一下，学着她有点带着鼻音的语调，“你这样说话……倒也很可爱。”
“什么可爱？”背后一个女生走过来。
纪静宜端着酒，穿着一件纯白长裙，搭配着MIUMIU的芭蕾舞鞋，看上去典雅又少女。
站在两人身后，“许岁终于来了，你身上……这是冷？我和斯年说让酒店把中央空调开高两度？”
许岁一点也不想穿着谢斯年的西装外套，她又不冷，还要注意着不要让外套从肩膀滑下去，披了一会儿早就不耐烦了，听到纪静宜这么说不由在心里感叹，三年过去了，还是纪静宜人好。
趁机把外套脱下来，搭在谢斯年的椅背上。
“不用了，我不冷。”
意识到这样说有些生硬，许岁看着纪静宜，“你今天这样穿很好看，鞋子很配你。”
旁边看热闹的李玉瑶睁大眼睛，看了看许岁，又看了看纪静宜，屏着呼吸，生怕两人吵起来了自己没赶上。
许岁这话说的……
她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纪静宜今天这一身穿搭都是模仿的她。高中的时候许岁就喜欢穿这样素净的裙子。高二的校文艺汇演上，她穿着舞裙和芭蕾鞋跳了一曲《四季》的春之独舞，全场寂静，几千人把白裙和芭蕾舞鞋的形象记在了心里。
当时由谢斯年在舞台一角独奏小提琴曲《四季》，看着许岁伸出手臂，精灵一样翩翩起舞，把春之苏醒与少女的欢快完美表现，转圈时小腿洁白，弧度坚韧而柔美。
许岁当时穿的是普通的芭蕾舞鞋，现在纪静宜穿着MIUMIIU的芭蕾鞋来敬酒……李玉瑶闻到了硝烟的气息，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
吵啊，吵起来，她最喜欢看人吵架。
纪静宜笑容弧度没有丝毫变化，像是焊在脸上，她说：“你穿的也很好看，是哪家的新款？”
许岁耸了下肩，这个动作很少出现在她身上，“淘宝买的，我看看多少来啊，”她拿出手机在购物记录里翻了翻，“六十八，我把链接发给你？”
纪静宜微笑的弧度终于僵硬住了。
三年不见的同学会，所有人都穿了得体的衣服，许岁就穿了一件六十八的裙子出席？
这是在羞辱她吗？
或者……她父亲那边的影响真有这么严重？不过就算人出事了，也不至于一条像样的裙子钱都拿不出来吧？
纪静宜心里想了一圈，礼貌地点头，“那你发给我吧。”
李程在一旁搭腔，“看不出来啊，怎么穿这么便宜的裙子？”
“毕竟家道中落嘛。”许岁无所谓地说。
她低着头，复制了裙子的链接，从聊天搜索框里找到纪静宜，把链接发给她。
纪静宜的最新款手机叮咚一声响，她看了一眼，没想到许岁还真是穿的六十八块钱的裙子。
还穿着这么好看。
“许岁你要是缺裙子了就找斯年，大家都是同学，斯年肯定乐意给你买单。”李程在煽风点火地说。
许岁笑了下，盯着李程看，直到对方不自在地偏过头，错开她的视线，她笑眯眯地说：“那我们也是同学，我最近相中了一个别墅正好降价，只要4.7亿，不如李程同学你帮我买下吧。我看到这个小区正在开盘，还有几个也不错，不如你大方一点，给同学们一人买一个，大家三年不见，以后也能住在一起多亲近呢。”
大家都没想到，一向温和的许岁能说出这种话。
有人笑着凑热闹：“程哥大方一点，人家许岁都说了，把别墅小区给咱班同学都安排上，让我们也沾沾光。”
“就是的，不就五个亿吗，程哥一努力就买了。”
谢斯年靠在座椅上，兴致盎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李程火了：“我凭什么给你买别墅啊，你是我什么人？”
“你刚才不是说了么，大家都是同学。”
“你一个女孩子要不要脸？”
“李程，”许岁笑着看着他，声音又轻又软，依然温温和和，带着一点儿鼻音，没有一丝火气。
她说：“我也很想问，你要不要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