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秉白本可以不死的,他会继续在南临大学被学生敬爱。
他本会有很好的一生。
荣炳兴,荣炳兴。
此处风烟俱静,太阳落山,天边残留淡淡的粉色,往后便是大片大片的暮色深蓝,校园的灯光亮起,许岁和赵清谏站在一角,站在一棵花树下,远远望去,很是一对俊男美女。
灯光一瞬而亮,赵清谏微微侧头,许岁也下意识看过去。
一个人拍着花树,和朋友的谈话传入两人耳中:“今年花期就要过了,现在不拍,就要等明年了。”
赵清谏微微皱眉。
许岁只看了一眼,就将目光重新投向眼前的男人。
她很困惑,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就意味着得罪荣炳兴,而荣炳兴无论是学术地位还是社会影响力都很大,吹捧x-7的那帮人几乎都把他当神一样看了。
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一般人都不会做。
许岁问:“为什么你愿意这么帮我?”
草木葳蕤,簌簌风垂。
赵清谏伸手接住一瓣白色的落樱,钻石耳钉在昏暗的夜中折射出一点亮光,照应在许岁的眼中。
赵清谏正了正神色:“说的虚伪些,帮你是为了正义,我在实验室中有些了解,看着老师如此,看着那么多条性命,坐立难安。”
“但私心来论,确实是有事拜托你。”他对着许岁伸出手,眼中笑意渐浓。
许岁不知道他想拜托的是什么事,只想了想,把手放在他的手上:“只要在法律允许内,而我力所能及,应当都可以。”
两个人的手掌重叠,许岁的手肌肤细腻,像是美玉雕琢,透着血色。赵清谏轻轻握了一下指尖,很快松开。
“用不到犯法这么慎重。”他收起手,“等我们查清数据的事,我再和你说吧。”
许岁点了点头,看着赵清谏带着耳钉的耳垂,好奇问:“你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许岁怕疼,大一的时候,室友们相约打耳洞,她捏着耳垂,想把耳垂捏薄,扎进去不痛。
陪着看了两场,总是狠不下心。
“很小的时候了,”赵清谏说,“是我母亲给我打的,据说是小时候总在生病。”
他看向许岁,目光难得带了打量的意味,许岁正忐忑他在看什么,赵清谏却幅度很小的笑了一下:“快些走吧,你被蚊子咬了。”
许岁脸颊上,有一个小小的红包。
许岁摸了一下,没被赵清谏迷惑,揪住上个话题问:“总在生病?耳洞都打了,那你有没有穿过裙子?”
赵清谏在前面走着,背对着她,不说话。
许岁知道,那就是有过。
想到年岁还小的小孩,依着赵清谏今日的模样,也是这样的黑发黑眼,相貌十分精致,绷着小脸穿裙子,许岁忍不住发笑。
想想都觉得,十分可爱。
笑了笑,许岁抬起头,地面传来轮椅簌簌滚动的声音,碾压着地上的花瓣。
“赵清谏。”一个很轻的女声叫道。
赵清谏收敛了眼中笑意。
整个人像是一下子压抑下来,和刚才轻松谈笑的样子截然不同。
他在许岁面前站住,皱着眉看去,问:“你来做什么?”
李岑歌坐在轮椅上,先是打量他,半晌笑了一声:“看来你现在过得不错?”
声音讥诮,语气夹风带雪,并不是寻常问候。
“听人说,你今天下午出了好大的风头。”李岑歌笑着,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你记不记得,之前答应过我什么。”
赵清谏很平静:“记得,你让我不出风头,也不碰学业。”
“我说过,我要让你一辈子都在愧疚里,痛苦难安。”李岑歌轻声说,“你妈那个贱人害死了我妈妈,又害我肌腱撕裂,如今托她的福,我小腿粉碎性骨折,只能坐在轮椅上。
“这种痛苦,我要让你记一辈子,到死那天都要想着,你对不起我。”
赵清谏看向她,神色平淡。
李岑歌质问:“可是你刚才做了什么?”
许岁皱眉。
对方说的太过分了。
站在这里,又有点尴尬。
这是赵清谏的隐私家事,她和赵清谏并没有熟悉到,可以听她家事的地步。
这些话她并不该听,可是又走不掉,只好保持安静。
赵清谏终于开口,他的神情很冷淡:“是么,一辈子对不起你?”
他语气听不出脾气,陈述事实:“你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肌腱撕裂,被诊断骨折,还要我对不起你么?”
说的话却冷,一下把李岑歌心里压着的火气激出来。
世界仿佛在眩晕,她死死盯着赵清谏,对着他深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赵清谏,你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