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了,可后心的箭伤尚未愈合。
阡陌的修为浅薄,云峰一试便知,想她抵不住郁应的杀招,须得多缓一缓才行。
而眼前对阡陌伤势最有益的便是在浴池中多泡一泡。
云峰拿出些治伤的草药,加之自己的灵力稍加炼化,施法将草药送入阡陌后心。
过后再看看她脸色,确有好转,心想先让他在此浸泡疗伤,过后再来接他。
便起身离开。
云峰走出此间浴室,一出门就拐入隔壁另一间浴室。
这间浴室格外宽大,被隔成好几个小间,显得静谧而又隐蔽。
云峰穿过一层层套间,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此处最为宽敞奢华,且不用说别的器具都是最上等的,就是浴池也比别处大了数倍。
浴池边立着一个华服女子的背影,她身边是个大大的箩筐,筐里满满全是新鲜花瓣,女子正抓起花瓣往浴池里撒。
花瓣在氤氲里扬起,美得虚幻又缥缈。
云峰停在门口,俯身唤道:
“大公主。”
不敢再往前一步。
这女子正是云景翊,不过她卸了钗环换了装束,倒少了几分女主的气势,多了几分女子的柔美。
“是景崇教你来的?”
云景翊问。
云峰回道:
“回大公主,方才齐仙长和两位客人比试,他的小师弟顾念同门安危,出手相助时受伤了,主上这才命属下为小仙长疗伤。”
云景翊的问话云峰必要回明白了,但有些却是非问而不能说的,譬如北宫拓的真实身份,云景崇不会说与云景翊,云峰也自有分寸。
“跟这些人费什么心思。”
云景翊仍是不紧不慢地往浴池里撒着花瓣,话里带着轻蔑:
“景崇就爱看热闹,打就打吧,只是别教他们弄坏了我的地方,哼!他们怀的什么心思,当我云氏不知么,东鱼谷想借我云氏之力抵御北夷暗地,北夷暗地想拉我云氏结盟作乱,一群宵小之辈,可笑至极,东鱼谷早已不是从前的东鱼谷,天地正气溃泄,再响亮的名头也只是个幌子。北夷暗地自不量力,得了便宜就卖乖,此一时上头能纵容他们祸乱,彼一时不知落个什么下场。再说了,谁坐那个高位,我云氏便扶持谁,说到底,云氏扶持的不是某个人,而是那个位子。任谁要坐那个位子,都要礼让我云氏三分,因为他们要用我云氏的钱财,忌惮我云氏的强兵,这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让他们闹去吧,越是乱可做的买卖就越多。”
云峰一直俯首听着,应一声‘是’。
云景翊停下手,回过头看了看云峰:
“你主上对这些最不愿理这些,即使看得明白,也只会当做玩闹罢了,许多事还要你去打理。”
回过头去,继续往浴池里撒花瓣。
云峰俯首帖耳:
“属下听凭大公主差遣,有大公主主事,主上自是清闲许多。”
“是啊,他倒落个清闲,整日里斗鸡走狗花天酒地,这么多年除了一个霏儿再无所出,将来霏儿是要嫁出去的,云氏的血脉不能断,枉我费了这么多心思为你主上找寻可延绵子嗣的女子,至今竟没一个中用的,寻了多少医问了多少药都无济于事,每每我提及此事你主子总是避之不及,我看他是玩心未退,根本不忧虑子嗣之事,有些事我可以代劳,有些事还要他自己上心,因此,你更要看紧他些。”
“请大公主宽心,今夜侍寝的事已安排妥当,汤药已掺入主上的饮食里,尝不出有何异味。”
“你行事稳妥,很好。能用钱打发的事都不算难事,东鱼谷那位看着笨嘴拙舌,实则最难应付,他想要的是倾我云氏之力灭北夷暗地之野心,哼!景崇怎会看不明白他的心思,这才一夜避而不见。但毕竟东鱼谷曾对云氏有恩,不能教他空手而归。是以,多予他些钱财,随他自个儿怎生折腾去罢。北夷和暗地对三界虎视眈眈,这等龌龊之流也想得我云氏的好处,当真厚颜无耻,拿些珍宝财物施舍他们,一并打发走了。”
云峰连声应‘是’。
又问道:
“大公主,那位郁应曾提到自己极为欣赏云缈宫的女子......”
“想得美!”
云景翊怒斥一声,继道:
“暗地里流窜出的邪物还敢恬不知耻地打我云缈宫人的主意,让他死了这份心,与这些丑怪打交道真真令人发指。郁应算个什么东西,他这个女君都不过是一滩腐肉,借着结交的名义,实则觊觎我云氏的逆命之术,不仅在翻云殿暗中挑起事端,还趁机大言不惭地向我索求秘术,嘿嘿!那我只好把她请进这池子里了。”
云峰闻言一惊,其实他早有察觉,只是云景翊不说,他亦不能正大光明盯住那池子看。云景翊一说,他就抬头看向浴池。
但见飘满花瓣的池水微微起伏,而花瓣之间的缝隙里露出焦黑色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