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卡还记得,上辈子的自己傻到不知道抓住身边的爱。直到后来去国外读书、工作,直至死亡,偶尔都会想起一个人,一个转身错失,便永远没能再见面的人。
如果在毕业的前夕,在他打电话给她说,要去广州工作时,她能够明白他的意思,和语气中包含的许多忐忑与期待。
如果她能早点意识到,这个一直在自己身边的朋友,对自己的意义,远远不只是个朋友。
如果她能任性一次,哪怕撒泼打滚也要他留在北京。
如果她放手一搏,跟着他跑到广州又何妨。北京姑娘敢想敢冲,到了哪里活不下去。
但是她没有。
和失败相比,更令人痛苦的,是我本可以。
友情以上,恋人未满。在他即将离开时,妮卡才在一个安静的午夜,猛地意识到,她要失去他了。
世上所有的不幸,都是当事人的能力不足造成的。这种“如果当初”的悔恨,在之后的很多年里,常常将妮卡从沉睡的梦境中惊醒。
哪怕在她远走异国很久以后,仍然是挥之不去,不可说,不可回首的一段记忆。
一边徒手劈大树一边爆哭,妮卡想不到其他发泄的途径了。经过了漫长的二十几年,她仍然还是那个,害怕失去,害怕独身一人的孩子。
“妮卡,妮卡。”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柔得和平时很不一样。妮卡的视线早已被眼泪模糊,夕阳照在河水上,泛起粼粼波光,所有一切都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
熟悉的气味钻进鼻孔,他身|体上的温热隔着薄薄的外衣传来,一边尖叫一边把眼泪都蹭在他的胸|口的衣服上。上一次这样失控,是在老妈死掉的时候。
离开枯枯戮山的时候,席巴没有追她,手腕也很痛,她哭了,但无声的眼泪,最后都被吞进肚子里。
走出贝贝街的时候,信任的人抛弃她,自己成了朋友的麻烦,她哭了,可抬头看看天空,生活依然要继续。
捉到甘舒的时候,压抑了十几年的痛苦像火山一样爆发,她哭了,哭完之后,有了更多向前走下去的勇气。
如今却要她怎么办呢。
暗黑大陆,几百年来多少优秀的猎人前赴后继,有去无回。那些猎人们不厉害吗?妮卡相信,能够有信心征战这样一片未知领域的,一定都是最顶尖的猎人。那些前辈们用生命和血肉之躯换来的,只有零星好似传说般的信息。
一旦公开,会在全世界范围内引起轩然大波的信息。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哪怕深入一点点,去开拓这片充满谜团的疆土,所有人都无一例外地,在非常边缘的位置,就遇到了足以致死,不可抵抗的危险。就连席巴的爸爸,揍敌客家上一辈中最强的杀手,一样正值壮年,在实力的巅峰期,生死未卜地永远消失在那里。
“猎人协会是什么克格勃军情六处摩萨德CIA吗?!全都藏着掖着搞得神神秘秘!?你有充分了解过想去的地方到底是什么样的土地吗?你知道以前去哪里的人有几个活着回来吗?!”她宁可这游戏不做了,小杰不出生了,主角团全都被扼杀在液体状态,大家随便过过,也不愿意金去冒这样的险。
她不想失去金,她不能失去金。
这个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笑得一脸云淡风轻的男人。这个风刮起地上的土,都会将自己一把抱进怀里用身体遮挡的男人。这个眼里有光,心里有火,星辰日月皆在胸中的男人。
妮卡没法鼓励他去披荆斩棘,开疆拓土。如果真的到了那片土地上,她什么都帮不了他,她什么都不知道。
轻轻地拍着哭到岔气的妮卡的背,金却笑得很开心。“好啦,好啦,别哭了,嗯?”搞得跟他是专门去送死似的,他还是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如果在那边死掉了,妮卡岂不是会被别的男人抢走。
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微凉的晚风吹起,天已经黑了。月亮从山的那边爬上来,河水静静的流淌声,都显得神秘又静霭。金试着吻她的额头,妮卡没躲开。抓着他上|衣的双手,带着几分犹豫,最终怯怯地环|住他的|腰|。
金的心一震,瞳孔都放大了几分。嘴唇沿着眉毛、眼睛和鼻梁的曲线,慢慢向下移动。舔了舔还挂在脸上的泪珠,咸咸的,带一点苦涩。准确地找到唇瓣的位置,毫不迟疑地用力吻下去,带着120分的侵略性,不容拒绝。
怀里的人或许是哭得太累了,顺从地回应着他的要求,柔软脆弱得仿佛轻轻一用力就会碎掉。这种柔软和脆弱之中,含着几分期待,几分沉沦。在这隐隐约约的期待和沉沦中,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满心满眼,天地间只剩下这个女人。
一手揽住妮卡的背,一手托起她瘦弱的腿,金怀里的妮卡,轻盈乖巧得像是什么初生的小动物。软|软地靠着他,脸|贴在他胸|前,烫得他身|体里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推开主楼旁一座低矮小木屋的门,这里是金最开始设计游戏框架,现在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