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老师,她身着雪白的教会服饰,脖前挂着一个银色的十字架,可行为举止却没有教会工作人员应有的涵养。
张艳见我不动了,抓起我的胳膊朝屋内走,“下午有领养人来参观,和你同期的小孩儿凡是肢体健全,脑子没问题的全都被领养走了,就你啊……”
我看着自己肉嘟嘟右手,中指指节上因长年书写而留下的白色老茧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粉嫩的皮肤,我有一种猜想,我回到了过去,但这里不是现实,而是梦境之地编造的幻境。
皮肤嫩,大人的动作又不加注意,我的胳膊被扯的疼,张艳语气不满,“和你说话呢!平时你就不喜欢和人讲话,阴沉沉的……我告诉你啊,孤儿院里会被留下的全是被社会丢弃的人,他们的出生就是个失败品!如果你无法被领养走的话,那可就和他们一样!”
社会的败类,食物链的底层,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孩子……这么多年来我都听过多少遍了,也许当年的我面对如此话语会难过的哇哇大哭,但现如今我早已麻木,只心平气和地将泛红的胳膊从她的大手里抽出,露出招牌式的微笑,“知道了,张妈妈,我会努力的。”
张艳冷哼一声,似乎对我的识趣很是满意。
下午,在老师们的引导下,孤儿院的孩子们身上洗的干干净净,穿上了他们最好看的衣服排排坐着,就像商品一样。
我一眼就看到坐在最前排,被老师围着的男孩,他长的漂亮至极,所有人都喜欢他,所有人都爱他,虽然他来到这里不到一年,但所有人都坚信着他一定会被领养走。
大自然将就优胜劣汰,弱肉强食,人类也逃不过这一定律,注定被分为三六九等,有的人天生光芒万丈,万众瞩目,有的人注定在肮脏的泥潭里摸爬滚打一辈子,为那些幸运的宠儿作配。
我和男孩明明都是被遗弃的可怜虫,却一个是沼泽里的苟且偷生的蚂蝗,一个是为万人所爱的天使。
前来领养的父母们一个个入场,无一不是宗教信仰者或者企业大亨。
孩子们就像饥渴的幼鸟一个个伸长脖子,期望着他们能发现自己,给予他们家,给予他们爱,给予他们可望而不可求的一切。
我抱紧我的玩偶,垂着脑袋,因为我知道,属于我的领养人的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