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韵时这次病得急,好在并没有如同上一次那般严重,几日过后已经大好。崇轩倒是跟着叮嘱了几句,叫她莫要忧思过重。
对于这个交待,邵韵卓险些翻了白眼。
邵韵时没跟他计较。
“四水呢?”她想起来这个人,按理说,从淄州回来也好几日了,倪培卿被抓过来那日她还凑在墙角看过热闹,怎么到现在也不见她露面。
不问还好,一问邵韵卓的面色明显就不自然了几分,他对冬茗招手:“宫里又送了补品来,你随本王去瞧瞧。”
冬茗哪里敢不从,赶紧跟着就出去。
邵韵时一口气顶在喉头,转而戳了戳边上的崇轩,后者正在慢悠悠喝茶,见状一脸无辜:“我不晓得啊公主。”
“我病着的时候,宫里可还有其他旨意下来?”邵韵时叩了叩神医面前的桌子,“比如正式赐婚的圣旨?”
“赐给谁?”
“……当然是皇兄!难不成还能是你的?!”跟崇轩混得熟了以后,邵韵时已经对这个“为老不尊”的大夫没好气起来,依着前世多活的那些年算,如今他们也是差不多的年纪了,只是这崇轩端得而立之年,却偏偏没有面上那般正经,总能叫人着急。
“唔。”崇轩摆摆手,“那哪里成,崇某这辈子啊,一个人自在。成亲做什么,还要养娃娃,烦死了。”
??????
谁跟你讨论生娃娃了?
不是,邵韵时分明问的就不是这个!
“是出事了?”她立刻抓住了关键,如今世家与福教勾结的事情摆在哪里,就是没掀到明面上,父皇也不会轻举妄动,想必皇兄会带着四水一起去淄州,就是知道这一点,否则以四水的脾气,那晚回来之后就不会还能跟着挤在一块了听墙角。
所以,只可能是四水被安排去做了什么。
可四水擅长的,是毒。
崇轩茶也不喝了,他站起来感慨了一句:“更烦了,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崇大夫!”
半盏茶的功夫,邵韵时面色斗转。
“你是说,四皇兄自曲江宴那日醉酒漏报侍女后,又有失态之举?”
“失态?”崇轩提声一笑,“如今几位皇子都已入朝,免不得有些宴饮场合,四殿下醉酒事小,可这酒后挥剑伤人,可就事大了。”
“你说什么?!”
“我猜你皇兄是不大想叫你继续待在京城了。”崇轩摇头,“乱得很。”
“不可能,四皇兄虽是说话不好听,却从来不是个爱热闹的,哪怕是同朝为官,免不得应酬,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干出这般出格的事情。”而且,四皇兄一直是有野心的人,怎会叫自己堕落至此,邵韵时眼见崇轩要溜走,赶紧拽住,“那与四水有何干系?!”
“公主也觉得此乃反常了。”
“四皇兄是中了毒?!”邵韵时明白过来,“崇大夫,医毒不分家,你瞧出什么了吗?”
“可不是一般的毒。此乃思寐散。”
“那是什么?!”
“只需一点便能乱人心神,服之两次即成瘾,断之难过鬼门关。”崇轩掐指算了算,“倘若曲江宴是四殿下第一次用,那么现在,已算是病入膏肓,解起来可要吃不少苦头。公主说得对,医毒不分家,但不是还有话说,术业有专攻么。我医病,却解不了毒。四水姑娘是四殿下送去的,怕是有一阵子回不来啦。”
“……这么大的事,皇兄竟想要瞒我。”
“倒也不是你皇兄要瞒你,实在是这件事情,连陛下都瞒着呢。”
邵韵时震惊之余,不禁又问:“四皇兄那般骄傲的人,如何会同意四水姑娘替自己解毒?”
邵旭从小就视三皇兄为目标,三皇兄万事随心,却做什么都轻巧得很,邵韵时有眼可见,知道邵旭的不甘。
还有,四水一个姑娘家出现在四皇兄的府上,如今又是禁足反思期,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告知父皇——
除非……女扮男装?
“那我就不知道了。”崇轩道,“公主我现在能走了吗?”
“……”
不过,倒也不需要崇轩回答,不出几日,邵韵时便就听说四皇子反躬自省,终日将自己关在寝殿,只留一侍从照料。
看来,她是猜对了。
之前她就有想过几位皇兄与福教北狄一事的牵扯,四皇兄中毒一事无疑是排除了嫌疑,只是这更叫邵韵时心下难安。
此毒凶残,如果三皇兄没有及时发觉,如果四水解不了此毒,那么四皇兄往后,与废人无异。倘若,四水解了毒,四皇兄却对三皇兄起疑,又当如何?毕竟,怎么偏偏这毒,只有四水会解呢?
想到这后一层结果的时候,邵韵时只觉气愤。
一石二鸟的损计,除夕宫宴时她已经见过一次了。
邵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