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谢怀安刚要点头,便听方氏又道:“咱们瑜哥儿大了,日后卧房书房都得要提前备,去岁的收成不好,我们在后厢房里囤了一些稻子和小麦……”
“闭嘴!这里哪里轮到你讲话!”方氏的不依不饶彻底激怒金氏。
方氏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也不看金氏,扭着身子就朝谢怀安靠去:“夫君,妾身一心为咱们家打算,你看母亲她……”
金氏最见不得方氏这扭扭捏捏的性子,双手死死抓着椅子扶手,一副努力压制怒气的模样很是可怕。
谢怀安见势不妙,又不想责怪方氏,只得话头一转又道:“娘,儿子这就让丫鬟们将东西搬走,打扫给兄嫂住。”
他娘当年一人骂遍全村的彪悍模样谢怀安哪敢忘记,眼下只得先稳住老娘要紧。
谢怀恩虽觉委屈,但更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伤了和气,连忙上前劝解金氏。
晚夕时分。
谢子瑜从县令家回来,总算知礼地先到后院请安,金氏见他话不多的性子与那方氏天差地别,便不由生出几分怜爱之情。
祖孙第一面倒也算是和睦。
洗尘宴上,方氏仿佛早将下午的不愉快忘了个干净,一人侃侃而谈,细听之下便可得知全是炫耀谢子瑜的内容。
金氏听得心口发堵,本不想在宴席上提及管家权的事,但刚熄下的火气很快又被方氏挑起,筷子往桌上一磕便直接开口到道:“从明日起,这谢宅的后院便交由我来打理。”
方氏没想到婆母竟然如此直接的来要这个管家之权,一时间竟被唬住,只朝谢怀安看去。
谢怀安会意:“娘,现在管家跟以前不一样。您以前就管我和大哥两个人,您说什么我们做什么,您指东我们不敢往西。现在这个家上上下下足有二十几号人,哪有那么容易管!?”
金氏见儿子如此说,心中不忿,用手指了指方氏:“她能管的了,老娘就管不了?你这是嫌弃老娘无能吗?”
谢怀安连忙道:“儿子没有嫌弃您的意思。玉儿毕竟管家多年,家里被她打理的妥妥帖帖,要不这样……您先跟着她多学学,等学会了再管,成不?”
谢彦见金氏被压制,分辨道:“百行孝为先,孝的精意在顺从,既然祖母想要管这个家,不如顺从了祖母的心意,让…”
他的这声“娘”始终说不出口,只是用眼睛瞄了瞄方氏接着道:“协助祖母管家,也好全了您的孝心。”
古人以孝为先,谢彦的这番“孝说”让谢怀安一时语塞,但他很快找到了谢彦话里的“漏洞”,既然要行孝,谢彦为何连声“爹娘”都不叫唤?
谢彦被反将了一军,但他确定自己始终不会叫这声“爹娘”。
一时之间,谢怀安又占了上风,加上金氏没甚心眼,被谢怀安的话绕了进去,最终不情不愿地答应继续让方氏管家。
谢怀安更是主动提出将正屋让给兄嫂,彻底浇灭了金氏的怒火。
***
安稳住下后,谢怀安差人来告知谢彦与谢复壮入县学的时间。
大周的县学和府学除了登记和考察生员外,还负责县试和府试的辅导。
它属于官学,里面的学正、教谕以及训导都是吏部直接任命的,学正和教谕都是举人,用现代的话说,师资力量还是很强的。
能进去学习的人除了官宦子弟便是些有能力的人,穷人只能去私塾或者义学,私塾和义学中的夫子大都是秀才。
县学的学堂跟谢府隔了两条街,开学那日,谢怀安和谢怀恩亲自带了谢彦和谢复壮去县学。
一路上谢怀安只对谢彦说了句“好好读书,向瑜哥儿学习”之后,便再也无他话,倒是谢怀恩一路嘱咐谢复壮“不要调皮捣蛋,多听夫子的话,好好学习,好好吃饭……”
县学的学正姓赵,是个面容清癯、留着山羊胡子、年过半百的老者。
赵学正问了他俩的名和字。
谢彦朝他行拱手行礼礼:“学生谢彦,字归远。”
赵学正见他彬彬有礼的模样很是满意地点点头。
他见谢彦个头不高,便安排坐在了最前排。
接着,谢复壮依葫芦画瓢地也朝赵学正行礼:“学生谢复壮,字归来。”
赵学正点头,按照个头,把他安排到了最后一排书案坐下。
此后陆陆续续有大人带着孩子过来见礼,学正一个个地安排了坐位。
谢彦粗粗地看了一下,大概有三四十号人,都是跟自己不相上下的幼童。
卯时一过,只余下两个空位了。
学正不再等待,准备带着大家去大厅拜孔子像。
正在这时,两个迟到的学生满脸通红气喘吁吁地跑上前来进来叫了声“夫子”。
赵学正也不恼,只摆手让他们整理好衣冠后,给他们安排了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