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群山连绵,虽是寒冬,远望而去,山脚下仍是绿意盎然,鸟儿返巢。近处亭下,二人执棋,一年轻人,一老者,战得酣畅淋漓。
老者啧一声,对那年轻人说:“行了,我认输!真是一点也不让让老人家!”
年轻人浅浅一笑,令人如沐春风,说:“老先生,尊重对手,自然是要全力以赴。”
老者起身,乐道:“行吧,你赢说什么都对。小友,那就有缘再见!”
年轻人起身行礼,远送老者离去。
彦岐提醒道:“公子,走吧。”
薛琬看着桌上的棋盘认真研究,他点了点头,随手拂袖,打乱棋盘上黑白交错的棋子。
老者踱步回城,眼前牛车经过,扬起一片尘土。
“也不知道那个女娃娃怎么到现在还没到。”老者看着朦胧一片的城门,捋了捋胡子,双眼一眯回望群山,自言自语道:“小溪说她一身好功夫,倒不担心她会遭遇危险。难不成,她是走错道了?”
他转念一想,又说:“算了,实在不行,到太清观找小溪去。”
老者想到刚才与自己下棋的年轻人,气笑:“那小子真不给我面子,就不怕我一气之下,撅过去吗!”
……
“那日的姑娘,把这张邀请函给了我。”空蝉跳将请帖递给程玉翎。
他细细阅看,“邀请函?”
空蝉两人驱着牛车慢慢走着,忽然眼前出现一大群人走来。
“听说青葙花舫到这儿了。”
“是嘛?”
“去年有幸见得折翠姑娘一局手谈,这次一定要赶上跟她切磋一番!”
“庙里那群人大概都是要去参加这个什么赏梅会。到时岂不会有很多人斗法!诶!”空蝉看着一群人吵吵嚷嚷从身边经过,一脸诧异,她跳下车看去,“有啥热闹可看?咱们瞧瞧去不?”
程玉翎摇摇头。
空蝉远眺远去的人群依依不舍,她扁扁嘴,看着眼前的客栈叹道:“终于到了!先到客栈住两天吧,之前我家中长辈给的地址什么的,都被火烧没了。”
程玉翎耸耸肩,表示无所谓。
阳光和煦,暖暖照在人们的脸上,年节将至,大街上人流如潮。摊主吆喝着,掀开盖子取出包子,蒸屉里的炊烟缭绕;胡人炙烤羊肉,油亮亮的,肉香四溢。
空蝉漫步在街上,拐个弯,几个顽皮小孩举着木风车横冲直撞,她险险避过,她看向跑远的孩子,无奈摇摇头。
几日前,她恍然想起师叔祖提过一嘴铜云巷,几十年前,两人分别之后,来往书信地址写的就是铜云巷。看着眼前的这条巷子,她这几天都走了好几遍,就是找不到姓谢的家宅。
空蝉坐在茶棚里,愁眉苦脸地喝着茶,茫无目的地扫视周围,不知何时,一堆人排着队挤到她眼前来。
她纳闷,好奇问道:“大娘,这是干什么呢,排这么长的队伍。”
“啥?”队伍中一妇人听到问询,扭过头来,热情拉着空蝉,“有位大夫在这儿义诊呢!不用钱,不看白不看!”
空蝉踮起脚往前排看去,重重叠叠的人头挡住她的视线,她索性买了干果回客栈休息,不过她在房间内坐不住,和程玉翎聊不到一块儿去,不一会儿就重操旧业,找了个街角蹲坐,摆摊算卦。
日头渐渐西斜,直至最后一丝光芒湮灭,街上的各个门店早早挂上灯笼,喷香的食物香气萦绕在过路人的鼻尖,在冬夜中,增添几分暖意。
夜色昏黑,江边行人三五成群,一行人拉着车往江边而去,其中一人抬头露出面容,望着船上灯火通明。
空蝉沿着江岸踱步,提上亮如白昼,她看向江中一艘大船,这艘船简直不能称作船,简直是一座建在船上的楼阁。她目不转睛盯着船上翩翩走过的各色美人,半天才想起来是在渠州遇见过的那艘花舫,上次被拒之门外,没想到开到这里来了。
青葙画舫之上,不少五陵少年嬉戏其间,之中不少文人墨士吟诗作对,据说这艘花舫一年四季到处巡游,四位的房间都是用词牌名命名,有些狂热的士人甚至驱船追赶,流连忘返。
一道身影穿过重重幔帐,跨过道道门槛,走进一间装饰精致的房间。
屋内熏香淡淡,青釉镂空熏笼发出烘烘暖气,整个房间暖和,令人昏昏欲睡。于大夫坐下,一玲珑可爱的侍女上前奉茶。
一架精美屏风后,款款走出一纤细身影。
美人轻笑见礼,于大夫从药箱中取出脉枕。
“你上次说常常会有呼吸和心跳加快、疲劳。这是因为思则气结、伤脾导致脾气不通、运转不畅。”于大夫皱着眉头,“所以会坐卧不安,心神不宁,常常多思难眠。”
他提笔在纸上写下药方,交给侍女,说道:“按这个药方抓药…”
于大夫建议道:“扶玉姑娘,可以多出去走走,常常闷在房中对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