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蝉估摸着阿依汗下去有半炷香的功夫,搬运货物的人大概来回了两趟,她计算着再送两趟,下面应该就空了,而眼前的两伙人光动口不动手的,比山下卖豆腐的阿婆还磨叽。人群中突发一声惊呼,为首的两人,陆爷和谢阎王脸上不约而同出现警惕的神色,看向远处的江面。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她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跟随众人的目光看去,一艘大船?
大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逼近,其舷墙的前段被漆成血红色,刚好是位于大船眼的上后方,犹似弯弯的月眉,而船身涂成黑色,在惨淡的月光照耀之下,犹如地狱深处飘荡上来的鬼怪…
“大哥!是卫河司总督的船!”
“这个时候怎么会…”
“他们怎么来了?”
“谢大当家的。”陆爷示意众人噤声,招呼谢阎王,“怎么说,先把货卸了,不然要走脱就难了!”
谢阎王冷哼一声表示同意。
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喝一声:“谁!抓住他!”
“咻”的一声,只见侧空倏地有物什急飞过来,人群炸开让出一片空地。
众人的目光看向那物,一把金丝大环刀。
“三当家的刀!”谢阎王的手下眼尖认出物什。
“谢家老三已死!系刘大偷袭,一刀毙命!”
“什么!”谢阎王听到此话目眦欲裂,眼神如钉射向陆爷。
陆爷顿感不妙,看向声音来源,为了掩饰心虚大喊道:“何方鼠辈,在此藏头露尾!”
难不成刘大提前下手了!?
一道黑影如鬼魅,立于船舷之上,不知何时,云层退避,弯月如钩,银辉满地,所有人瞪大了眼睛,只见对方一手攀住缆绳,一手持着剑。
空蝉冷笑一声:“你们的人分赃不均,在舱内打起来了。谢老三愚蠢冒进,哈哈,被刘大割了脑袋!”她面不改色瞎编,两个都是姓谢,那谢老三又不听刘大的话,想来必是两个阵营的人。
“谢大当家的,要我是你,就杀了那个陆爷。”空蝉站在船舷上,小心避过水贼的刀刃,大声喊着:“且不说他手底下人杀了你弟弟,若是你现在杀了他,未来十年,这江上岂不是你的天下?!”
谢阎王细细思索空蝉的话,眼神不自觉看向陆爷…
“你是谁!”陆爷逼问,“在此胡言乱…”
谢阎王闪现挥刀砍向陆爷,他立刻就地一滚,避过突如其来的袭击。陆爷回击,他使的是一对双钩,两人武功不相上下,打了几个回合,还未分出胜负。渐渐的,陆爷气力不济,开始显出颓势,谢阎王见机劈向他。
陆爷捂住受伤的肩头,后退数步。
“谢麻子,你这个蠢货!”陆爷破口大骂,又指示手下,“你们快去把那小子捉下来!”
几个靠近船舷的水贼举着刀一拥而上,空蝉手中软剑如蛇起舞,寒芒四射,围住她的几个水贼吃痛倒地。
陆爷气急,向空蝉袭去,她提剑侧闪,而后迅速一刺,对方挥钩抵挡。
“嘿!”
陆爷巧妙的用双钩别住空蝉的剑,手肘一弯,想将空蝉扯近前,二人角力。
空蝉索性不急着抽回剑,反是手腕一抖,力量顺着剑身蔓延至剑尖,利刃划破陆爷的前胸,他暗骂一声,后撤几步,她抓住时机,又在对方身上留下数道伤口。
几道身影扑上来,空蝉身形矫健,像一只小豹子一般在人群中左右躲闪,乘机又劈向陆爷。
四周的人不知何时呈合围之势,她反应过来,立刻闪身把主帆缆绳割断,硬帆重量很大,急速下坠发出“嘭”的一声,底下的人眼睁睁看着空蝉紧握缆绳,整个人如同风筝一样,轻飘飘飞身而上,她站在桅杆之上,一手够住帆索。
谢阎王眼神微闪,刚才的怒气一下上头,给了陆爷一刀,现在倒慢慢恢复理智。
眼瞧着官船临近,陆爷缓了过来,冷声道:“谢麻子,这个时候你是头脑发昏?听那小子挑拨离间,我可不和你在这儿缠斗!”说罢招了招手让一个水贼潜入甲板,自己带着其他人就要翻身下船。
“大哥,底下烧起来了!”
“啊!”那小弟刚踩到甲板上就哀嚎一声摔地。
两刻钟之前…
阿依汗一马当先走下楼梯,于大夫小心翼翼跟在后面。
很快第三层甲板过道上弥漫起一层淡淡的烟雾,阿依汗躲在楼梯出口附近的阴影之处,他们方才躲好,就见几个人搬着货物上楼。
于大夫看准时机,赶忙熏药。
慢慢的有些人拉开门走出来,阿依汗迅速和林家护卫接头,制定计划。
阿依汗等人守在楼梯口,他箭无虚发,双方一照面,人还未出声,就已射倒在地。护卫们手起刀落,很快,地板之上洒满鲜血。
后醒来的人脸上夹杂着一丝惶惶询问着情况,声音霎时如煮开的水沸腾起来,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