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膳吧。今日可不许剩饭。说吧,所来何事?”
赵瑷环顾四周的宫人。
韦太后不以为然:“放心说吧,这里谁不知道我的暴脾气?他们各个都要保住自己的小命,此殿中之事都嘴紧的很。”
赵瑷见她确是个御下能手,便同她交了底:“大娘娘,洪皓归国之事,我心中已有答案。于宗学出题的人,我想,应是您。”
韦太后吃惊:“你何出此言?”
赵瑷咬咬牙,直言直叙:“官家孝顺,大娘娘亦慈爱无复制武曌之意。于此事上关心,只因洪皓是为您传过信的人。官家曾说过不知您安宁与否二十年,遣使虽多,不如得他一书!”
韦太后望向他:“好孩子,他是我救命的恩人。我被囚于禁中,是他替我传出的密信。我回到大宋,是他在金国紧逼的和议中提出的调和。老婆子我虽出身低微,但我懂什么叫知恩图报。”
赵瑷替韦太后布菜:“大娘娘,菜要凉了,先用膳吧。”
虽本意数赵璩更多,但见他几次于朝政庶务上表现的都漫不经心。
此时韦太后心中立嗣的天平也开始出现了动摇。
……
现下,彭成思念未婚妻已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地步,次日自是趁着还是休沐日,又前去寻金秀秀。
赵瑷一夜无眠,早早地去彭家漆铺和彭家院宅寻彭成,结果扑了个空。
待他辗转来到金家时,收获的是彭成满眼的哀怨。
彭成好不容易将金洵安安静静拘住写字,又将呱噪的彭希孟赶去厨房摆弄些吃食,正想同金秀秀说两句体己话。
结果,赵瑷在这个关头无通报地悄然出现了。
他并不避讳金家姐弟,将昨夜与韦太后的一席话尽数脱出。
待言毕,彭成同赵瑷客气而道:“在下求学未果并未通政,只知郡王对忠臣的呵护之心,也算是有了回报。”
身为太学生的金洵听得云里雾里,倒是金秀秀理清了事件脉络。
她欲开口,刚张嘴后却又止步不言。
原是彭成在后轻扯了她的衣摆,不想她参与此话题。
赵瑷心细如丝,自是注意到了他们的异动。赵瑷盯向彭成:“让她说吧,可是视我为外人?”
金秀秀望向彭成,彭成犹豫片刻后点了头。
她便也不避讳了:“郡王,若想保住这如苏武般的忠臣,还需使其卧薪尝胆,敛其锋芒,决不可使其入朝为官。”
赵瑷颇为惊讶:“何出此言?洪皓忠心苍天可见,官家理应重重封赏于他。”
金秀秀俯身扣手:“洪先生在金十五年,怕是对金国内政事无巨细。秦太师曾在金生活过三四年,如今权势滔天的他,是否期望朝中出现比他更了解金国之态的人?”
赵瑷沉默半晌。
终得还是由彭成开口接话:“我若是他,定是不愿。”
赵瑷起身告辞:“我这就回去修书一封向洪先生谏言。”
彭成与金家兄妹二人送他出门回来后,发现彭希孟已经端好吃食坐在书房中。
他想与金秀秀单独清茶淡话一会,怎么就这么难?
彭希孟虽对金洵有些情窦初开,但完全体察不了兄长难与心上人亲密交心的苦闷。
她居然还搬了条小凳插至二人中间:“秀秀妹妹,你今日莫不是衣服料子有些闷了,脸怎的这样红?不如我来帮你扇扇风。”
彭成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雕漆柄团扇,为金秀秀扇起风:“虽说未来家中必由你的长嫂掌家,你敬她全力讨她欢心,身为长兄我甚欣慰。可也不能纵着你荒废了时光,秀秀,你去与我们妹妹拿上两本帐簿,让她好生看上一看。”
金秀秀面红更甚,想假借拿簿子出去透透气。
彭希孟扑上前压下她:“好呀你和哥哥一气欺负起我来,你敢动一下试试!”说罢就举起手,想要去搔她腰间的痒痒肉。
被盯梢写着功课的金洵不声不响地递上一本算书。
金秀秀躲避着彭希孟的袭击:“哥哥,这不是你开蒙时的算书吗?”
彭成满意地接过:“洵弟,你刚刚作的文章,稍后我替你润一润色,包你不被夫子训话。这书浅显,不若你与我们妹妹做个启蒙。”
金洵深知自己的文采干巴得像脱了水的豆腐干,不禁面露喜色:“好说好说。”
彭希孟收敛了彼时的张牙舞抓,乖顺地做到书案边上,嘴里念叨着:“哥哥曾以涑水先生的话教导我,‘妇者,家之所由盛衰也。’算数之学,我自是需学的。洵哥哥,有劳了。”
金洵一直视她为异姓姐妹,竟毫无注意到她面上飞起的霞光。
彭成打发妹妹得了片刻安静,提议与金秀秀一起作画:“近日听父亲说家中得了一个嫁妆订单,缺少主图纹样。我心想说绘上一幅仕女图,可却想起自己从未画过人像。秀秀,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