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蓁皱眉,“不是说好我付钱的吗?”
方才打车用了三位数,任蓁知道他不缺钱,但同学之间不拖不欠才对。刚刚明明说好的,谁知他竟然提前去结账!
女生神态认真,少年散漫扬唇,还真是人如其名。
“下次你请行吧?”
网约车徐徐停在面前,女生不依不饶打开拉链拿钱包。
“这事儿没结束前,我们肯定还得见。”
少年抬手勾住她的书包带,往车门边轻轻一扯,“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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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不好的话不能随便说,事情来得比第二次见面更快。
女生第六感强烈,新一周的周三,从清晨开始任蓁的眼皮就跳个不停。直到午自习,沈夙喊她到副校长办公室。
见到钱瑞和副校长那一刻,任蓁心脏止不住地发凉。
如同三司会审,她是即将被宣判的囚犯。
两只笑面虎披着伪善的皮囊,温和地问她,是否故意伪造录音去举报老师。
他们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任蓁全身发麻,如坠冰窖。
倒是沈夙神色与寻常无二,陪她在沙发坐下,轻拍她肩:“没事的,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老师在这。”
钱瑞闻言哼笑,“是啊,老师教了你一年,你是个懂事孩子,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告诉老师,何必做那样的事呢。”
任蓁呼吸梗住。
他故意用语言引导,说明他手里没有切实证据,他是在炸她!
血液如激流涌动,指甲掐入掌心,脑中突然冒出周宴昕的话。
“我——”
没等她开口,站在另一侧的副校长幽声截断她的话:“知错就改善莫大焉。其中最要紧的是知错,只要你承认错误,学校肯定会给你改过自新的机会。”
心理施压像是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火球,她的周身霎时火焰缭绕。
死不承认需要一颗强大的心脏,而她太没用,连一个回合都抵抗不了。
心口泄气,紧握的拳随之松开。
长满倒刺的爪子无形地扼住她的咽喉,令她喘不上气。
温热掌心覆上她手背,身旁的沈夙启唇欲言,未曾想紧闭的门会在此时被推开。
“怎么又是你?”
正午阳光最盛,少年背光而立,表情不耐。
心虚的男人对视一眼,由副校长冷厉呵斥:“周宴昕!敲门是最基本的礼仪,你还有没有个学生样!”
“今天不找你们。”少年吊儿郎当地迈步,如入无人之境,随手砰地甩上门。随后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睥她,面露厌恶,“说了不喜欢你,你是不是有病?”
此话一出,在场包括任蓁在内的人俱是一惊。
“在学校追着我不放,回家就短信轰炸,日缠夜缠,你到底想怎样?”
少年一副混不吝的样儿,眉目冷郁,语调狂妄又嚣张,“知道什么事儿吗就想帮我顶?你配么?以为替我受个处分我就会喜欢你,跟你在一起?别做白日梦了。谁用你顶,别想跟我扯上关系!我再最后警告你一遍,离、我、远、一、点!”
夹枪带棒的话语包含巨大信息量,三个老师一时没缓过神。
四目相对,任蓁眸色陡变,她在须臾间领会到他的用意。
做出为爱顶包的蠢事最多被口头教育,顺带对她先前的异常反应作出解释——痴恋的少年与老师为敌,昏头女高自会为他时刻关注仇敌动向。
如此便能消减钱瑞的疑虑。加上今日有沈老师在场,只要他替她顶下,待此事了结,他们将来便不能再轻易动她。
少年果真言而有信。
将她身上的火全部引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