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止吟进屋后,并没有像先前和老媪交谈那般平静,她本能地觉得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比如说,现在屋内无孔不入刺入她鼻腔的气味,闻起来黏腻、湿热、恶心..
自进屋后,她便仿若被置于一片隔绝的大雾中,粘了一身湿气,怎么甩都甩不掉。
但很快,这感觉便被她用避尘珠压下。
虽不知道这气味的来源,但她却回想起了这种感觉,是似曾相似的感觉。
就在不久前。
姜止吟默默环视着屋内,房间并不大,设施低调却不失奢华,整体看起来雅静整洁。
入目的古色古香的房屋建筑,距离她两丈有一个床榻,塌上放着床褥和褐形方枕,那方枕远处瞧着倒有些典雅。再走近两步,便是右侧两臂距离的铜镜,尤为引人注目。
这铜镜呈圆形,质地泛白,周遭刻着双花卉纹,旁边再镶着浅红花蕊,上面的饰样刻的细腻精湛,看起来惟妙惟肖。
铜镜下还有个与铜镜一色不易让人察觉的屉,姜止吟抽开它,一幅茶花跃然于眼前。
画里,豆大的雨滴持续地落下,一朵茶花浸着雨露垂着,仿若要舍断了根茎。它浑身透着浅浅的灵气,落在眼里,亦有种别样的的美感。
姜止吟停在原地,盯着茶花,眼里却是淡淡的笃定。
这里是,柳如惜的房间。
意识到此时,一股思绪纷繁入心。
其实,还有一个点她觉得莫名其妙,老媪只给孩儿送入义庄,却不亲自安排葬礼这是为何?不施一处棺椁就算了,连最基本的陪葬品都没有。
要说怕有心之人盗窃暂且不放还可理解,可她到义庄时,两人即日便要下葬,却还是只见了合掌里的红筹。
要知道,凡间自古遵从的便是死者为大,但凡入土的饰品,鲜有人盗。
即使她能理解老媪心存怨怼,但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一来,家里的摆设和去省城应试便可以看出王家并非贫寒之辈,这也就意味着,老媪完全可以换种方式来了全孩儿的嘱托,可她没有;二来,老媪言语中有明显对孩儿的疼爱之意,又何苦将孩子送到义庄;
这样看来,不觉有些前后矛盾,疑点更多。
比如说,她的腿为何好了。再比如,她的脸怎么成了现在这幅模样...还有院中的柳树又是何人所植?茶花上又为何残存妖气?
而且,从先前镇上人话语中对妖魔的态度不难看出,妖在这里应当很不受待见。
起先探查义庄时,她便注意到,里面多的是凡人,仅有少数散修,而未见一妖一魔。
若猜的不错的话,妖是没有资格呆在镇里集资筹建的义庄里的。所以,为何王家两人可以安然的躺在义庄却没有人发现其中有妖?
怪了。
...世上本没有鬼,遮遮掩掩,便有了。
姜止吟没有思考太久。
几乎是立刻,她吐纳一丝灵气,旋即,气息化作一个“她”,正襟坐在塌上。
又轻声念着什么,“她”便默默地躺下。
姜止吟又动了动,一丝灵气顺窗而出,做完这些才算满意。
她的傀儡化形虽没有灵力,但行为上却和常人无二。而后,姜止吟手指轻轻弹动一下,指间飞出透明状的灵蝶,对它念着什么。
“扑棱扑棱。”仿若听懂,下一瞬,灵蝶轻灵地在眼前飞来飞去,状若急不可耐。
姜止吟将心中疑虑暂时抛之脑后,幻作隐形,动身匿于一处。
*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姜止吟去了路上遇见的老道家。
他的家里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简单,只有简单的陈设和几个不入流的道家法器,但却给她带来了莫名的不舒服。
这种不舒服的感觉比起初次见他身上的妖气时淡了很多,但对她来说,也很熟悉。
因为这里的气味同王家的一模一样。是花妖的妖气。
姜止吟思考了片刻,将其归咎在这老道救过王婆子——兴许是救命之恩,两人来往的便多了些。
但同时,她没有忽略考究多出的一道阴暗,潮热略让人恶心的气味的来源。
同雨露客栈的一样。王家也有。
姜止吟有些意外,他们三者又有什么联系?
若说是柳如惜曾来过这里,所以两地中才留有花妖气味,也能说得通。
可另一股妖气又是从何而来?
老媪没提。
想到这里,姜止吟心里很自然地多了别的猜测,奈何没什么依据,只好继续搜查。
约莫申时,原来晴空的天突然昏暗了下来,天上开始下起了小雨,不一会儿骤然加大。
灵蝶重新匿回指间,姜止吟停在廊前,打算回去。
就在这时,她的感官倏尔被放到最大,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