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隐现。
“陛下的画技那是登峰造极!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松柏的形与神。”话说至此,他俯身叩首,故作讨饶的丑态,“陛下恕罪!奴才嘴拙,腹中无墨,除了一个‘好’字,奴才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词来了。”
皇帝见他这般,倒是给了几分笑颜:“话不在多,而在精。你这一字,弄拙成巧,倒是点出了这画的精髓。”
说着,皇帝将画搁回案上,再次提笔,在画的右上角空白处,提了两句诗
——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
写罢、搁笔、吹字、卷画,递给张友德,吩咐道:“拿去封好,八百里加急送到桐庐,交给现任桐庐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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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庐,闫家。
闫家的衰败并非一日之事,至于浙州这一年来大大小小的灾难,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闫家分家是两个月之前的事情。如今这家分了还没多久,言福三人便借着闫成龙之子的身份回来了,不免让闫家人怀疑他们是冲着属于闫成龙的那份家产来的!
“见过大伯,大伯娘。见过姑姑,姑丈。见过两位叔父,两位婶娘,以及兄弟姊妹。”
言福对闫宅众人一一见礼,六顺和宋乾跟着行礼,话是半字不吐。
闫家有四男一女。闫成龙排行老三,上有一位哥哥,一位姐姐,下有两个弟弟。
本来业已分家,不常往来。言福这一来,倒让闫家上下齐聚一堂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闫家长辈们看着堂中站着的三人,陷入了沉默。
且不说这三人的长相跟闫家人没有半分相似,就是和已故的闫成龙也无半分相似处!
“你们说你们的生身父亲是闫成龙,可有证据?”闫家大伯端坐主座,手捧着茶盏,一副大家长的作派。
“家父在天之灵为证,家父未下葬的棺椁为据。”言福略一拱手,淡定胡扯。
闫家众人:“……”
“我们自是相信三弟的在天之灵。”闫家大伯娘和声接了话,她的目光柔柔扫过三人的面庞,感叹道,“这三孩子生得真是好看,好看到半分瞧不出三弟的影子。”
“大伯娘过奖了。”言福抿唇谦和一笑,丝毫不因那句好看而感到面红,“都说子肖母,我们不过是略像母亲几分。”
“肖母也好像父也罢。”闫家大伯吹了吹茶,辞严气正道,“如今这年头有些东西花银子就能造假,有些身份半路被抢也能狸猫换太子,更别说你们手无凭证,光靠嘴上说一句闫成龙是你们的生身父亲了。闫家毕竟是桐庐大家,对于真正流落在外的血脉至亲自是会让其认祖归宗,但对于那些居心叵测的假冒之徒,我们也不会放过。”
这番话说得含蓄,但话中的意思却清楚明白,他们怀疑言福三人是冒名顶替的货!
“这话说得还真是委婉。”宋乾转了转手中的暖壶,俊美的凤眸向上挑起,扫了一眼主座上的人,抬手掩唇,咳嗽了几声,面上尽显虚弱之态,他扭头看着言福,苍白的脸上露出疑惑之色,小声问言福,“三弟,你为何不将话跟他们讲明白些,我们兄弟三人此番前来并非是来认祖归宗的。”
话虽是小声说给言福听得,但这声音却不见得小,反正厅堂中的众人都听见了。
闫家几位长辈互相望了望,随后将目光转到言福三人身上,在等他们开口将此行目的说出。
“大哥教训的是,是有福未将话说明白。”言福装模作样地承了错,然后看着堂上的诸位闫家长辈,“诸位长辈,我们兄弟三人确非为认祖归宗一事而来。”
说着,又看向闫家大伯:“大伯,我们兄弟三人扶柩而归,因这年头不太平,一路上丝毫不敢松懈,少有休息,眼下得入家门是诸位长辈对我等的关怀,有福在此谢过。”
说罢,微微鞠了一躬,随即起身,接着说:“诸位长辈,有福厚颜,想跟诸位长辈讨三个座!我们这一路太累了,鲜少能坐下休息啊!还请让我们三兄弟坐着答话吧!”
言福说这话的时候,若是能再来一些眼泪,那就是妥妥的声泪俱下啊!
闫家大伯本欲回绝,却被大伯娘一个眼神制止了。
暂且不说这三人的身份,单看他们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手里拿的,样样都是看起平平,但价值不菲的东西。
再看看这三人通身气派,谦和的举止,良好的教养,不管他们此刻存了什么心思,都不宜在未摸清他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前撕破脸。
闫家大伯看了看站在后排的,与言福等人同辈的家中孩子,叹了口气,寻了个借口说:“来者皆是客。闫家毕竟是桐庐大家,不能失了礼,三位请坐吧!”
说罢,又吩咐:“来人,看茶!”
闫家虽没落,但家仆随从仍在。闫家大伯甫一吩咐完,就有人领着他们三人坐下,并添了三杯热茶。
接下来,便是一些家长里短的问询。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