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透看不清的心思,脚下弯弯绕绕的路途又究竟会走向何方。
没有人知道。
还好,这些都没有人知道。
而之后妘姽没有太大变更自己的生活习惯,也不会刻意避着他,甚至不会去询问萧炎的修炼进度。
她的性子极淡,从来不会过问太多事情。这在药尘观察她的时候早已清楚,如今她也只是多了一个到后山修炼的习惯——因为她在准备破境。
成人礼,她再次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
又一年的时间,她从七段斗之气一跃两段,摸到了斗者的门槛。七段斗之气是初阶斗之气的分水岭,跨越之后体内所储存的斗之气,将会是之前的几倍之多,之后晋级的困难度,不言而喻。这种进度在萧家唯有萧薰儿能险胜一筹。
显然,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天赋根骨,又或者是容貌气质,妘姽都堪称绝顶。
药尘心中明白,如果不是她的经脉特殊至极,每次遇见晋级时的壁障都会十分难以破除,兴许,她的实力会在萧薰儿之上——即便如此,现在的她与萧薰儿交手,胜负或许也尚未可知。
妘姽从来都不是会抢风头的人,除去测试时的万众瞩目,对战时也仅以一招之差击败对手,不显山不露水。
但很少有人能明白,天才其实并不可怕,因为世上从来都不会缺少天才,可能将自己隐藏到如此地步的人,绝对是值得忌惮的。
萧炎虽在三年天才陨落后成熟了许多,但在心计上绝不会是药尘的对手,只三言两语,他便在成人礼的夜晚,从萧炎口中得到了关于妘姽的信息,也便明白了萧家人眼中微弱的敬意从何而来。
纷纷扬扬的大雪,遮天盖地,道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将无数银白染红,甚至连她原本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都已经分辨不清,身上全是鲜血淋漓。
在没有丹药救治的情况下,于极寒之际受重伤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若是没能抵抗住脑海中迅速涌上来的黑暗而昏倒过去,八成就会再也没法醒来,但她却一直咬着牙不让自己失去意识,还强撑着用沙哑的声音求救。
要知道她那时不过是一个十岁出头的稚子而已!
萧家的族长救下了她,可她醒来后面对众人的疑问,却一直保持着沉默,那些无数被人所想象的原因来由、凶险之旅,都只化作一句轻声言语:“谢谢您……但我不能说。”
皑皑积雪的道路让人什么也看不清,隐藏了所有的痕迹。有人来过雪地,但雪却不知道,世界也不知道。
左手无名指上除她以外无人能使用的雪白纳戒,被萧家长老抢去却又归还,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腰间悬挂着的古朴兵器,柄端幽沉如夜,不知是由什么材料制成,但似乎从未使用过,想来不是来历不凡,就是异常珍惜,显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这一切无疑都彰显着她非同凡响的来历。
这个少女身上的秘密比他想象得还要多,她站着重重迷雾之后,仅仅留下一个轮廓供人遐想,而他也只看见了衣角。
更出乎药尘预料的,她居然是天生的炼药师!
精纯的火之体,纯粹的木之气,不知是多少走上炼药师道路的人,羡慕而不能得的东西。
任何东西都讲天赋,炼药也不例外,也一样看重资质。就如同在他眼里丹王只是一个笑话,在她眼里,寻常炼药师也是一个笑话,虽然现在暂且看不出什么来,但越往后走,这渠沟就会越明显。
他虽不认为天赋是一切,但无可否认,天赋能让人走得更轻松些。
没有一个炼药师能看着一个好苗子在自己面前而不心动,药尘也非神仙。
于是他在萧炎面前说出了想要教她炼药的话语,萧炎无疑是非常兴奋的,他知道在他心中,妘姽和任何人都不同。
他们之间虽没有男女之情,但妘姽在他废物时期无言的陪伴,以及她是除他本人之外,是唯一一个知晓药尘存在的人。
他对这件事显然十分乐见其成。
但妘姽看上去并没有那么高兴,她只不动声色应了一声,然后略微抬头看向药尘,像是无声的询问,又像是无言的质疑,询问他的想法,质疑他的意图。
她知道她来历不明,他必然不会轻易地相信她,更遑论教授她炼药术,甚至更多?她是想问他真的放心?她是想知道他会用什么方法来防患于未然?
这样有些俯视的姿态,她的面容映在他眼里,凤眸高鼻红唇,美丽至极。可盯得太久,那双眸中漠然无光的黑色,会凝聚出让人心悸的寒意,仿佛要将人卷进万丈深渊,永不见天日,像极了那片他呆了很久的黑暗,嘴角疏离而浅淡的笑容,在她的刻意隐藏下,一身白袍掩盖了她样貌带来异常的危险气息,可他却在她眼底看见了收拢得极好的带着探究的锐利。
“我打算教你炼药术。”沉默许久的药尘开口,对之后两人都心知肚明的话绝口不提。
听得这话妘姽只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