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颜未舒边追边问,“你啊,光天化日之下,偷拍我?”
季阳译沉默。
颜未舒白眼翻上天,“季阳译!”
季阳译走得更快,终于出声:“我拍的是风景。”
“风景?”颜未舒想揍他,“我是风景是吧。”
季阳译笑出声来。
两人走远了,颜未舒终于追上去,扣住他的脖子,说:“季阳译,你说,我们走了,他们会不会吵架啊?”
“吵什么架?”
“伯伯忘记店开了多久。”颜未舒解释道,“这很容易让婶婶生气啊。”
“那你说说,我们认识多久了?”
“啊?”颜未舒倒是没有记住。
“你看吧。”季阳译有点幸灾乐祸。
颜未舒想了想,眼睛发光,“知道了。”
“多久?”
“两辈子。”
颜未舒的回答,让季阳译恍惚很久。
是两辈子。
……
就是这么平平无奇的一天,风的形状在树叶扬起的那一瞬间被刻画出来,街道蜿蜒,烈阳慢落。
颜未舒和季阳译在那里看见了两个人的影子。
一边是长发飘飘的少女,一边是身材高瘦的少年。白衬衫,碧绿长裙,风都跟着轻盈起来。
他们手牵着手,彼此拥靠得很近。
没有距离。
周边没有任何人,只有灿烂的天空往地下施舍了一片金黄,光投在那两个少年身上,变成了画,刻在街道上。
少女手里拿着冰淇淋,化在嘴里,又化在身边人的嘴里。
夕阳太耀眼,蝉鸣止不住。
季阳译和颜未舒停滞了很久,两个人笑着,看着那两个影子走得很慢,正往一个斜坡走上去。
前面牵手的人是年少时的小心悸动,后面牵手的人是成熟后的刻骨铭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少年漫无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往学校大门走去。
而颜未舒和季阳译也走得很慢,好像是不想刺破一个不算秘密的秘密。
后来,少女少男的手放开了,树荫下的叶子吹起,风随那缕阳光变成了两个剪影。
“小青,小悦。”颜未舒从他们身后喊了一声。
他们回头,眼神里甜蜜中闪过一丝慌乱。
“快走了。”
“来了!”
两个发着光的人朝风的反方向小跑过来。
季阳译的相机把那一幕拍摄下来。
-
这里是世界的尽头。
颜未舒和季阳译抵达这里之前,顺利避开了飓风和暴雨的恶劣天气,算是2018年的一个小幸运。
冰岛的冰河湖能让人心情平静,季阳译和颜未舒坐在湖边,看着面前一片碧蓝色。
到冰川徒步前,季阳译害怕颜未舒的体力不支,劝她别走那么远。
“怎么,怕我倒下,还得你背着我下去。”
季阳译无语凝噎,“倒也不是。”
后来,两个人还是跟着导游顺利到达终点。
五个小时,就为了瓦特纳蓝冰洞。
季阳译到那里,牵过颜未舒的手。
“值得吗?”他问她。
她看着那里,像是宇宙里一个巨大的蓝色玻璃球,打碎之后,人类进到里面,变成了梦境,闪耀的、破碎的、美丽的梦境。
“值得。”她说。
跟他来,有什么不值得。
有一天,他们一起去看斯科加瀑布,在那边遇见一对中国老年夫妇,他们也是来了冰岛无数次,说在这里遇见了很多人,做了很多事,看了很多风景,也有很多奇妙的经历。
颜未舒问老爷爷:“有什么奇妙的经历?”
“再奇妙的经历,也比不过重生的经历。”
颜未舒沉默了半晌,季阳译也在旁边听着。
两人没有接话。
老奶奶笑得眼睛很弯,她问他们:“你们相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是重生回来的?”
颜未舒和季阳译对视了几秒。
她回过头,他也看向老奶奶。
两人说:“相信。”
老爷爷倒不可置信了,“你们相信?”
“相信。”颜未舒重复说。
“不可思议。”老爷爷看了看老奶奶,“我们和别人说,别人都以为我们有病。”
季阳译笑了笑。
“你们不觉得可疑?”老爷爷又问。
“没什么可疑的。”颜未舒看着六十米的瀑布,眼睛里某种情绪涌动着,“这个世界,就是有很多奇妙的事情,我还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比重生复活更为奇妙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