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从他身边路过:“哟,李神医!要回去啦!”
铁甲门的人怒目而视:“……”
李莲花笑得尴尬:“……哈哈,开个玩笑,我就是李莲花,大家轻松点嘛,气氛本不用这么严肃的……”
宋十七一进城就探听到了李莲花的消息——这人确确实实在这儿,不少人都找他看过病,虽然诊金有点小贵,但药到病除。
她本来想直接把那个李莲花抓过来提回去交差,可是在经过一家茶楼的时候被说书的声音绊住了脚步。
“……话说那李相夷和笛飞升在海上打了个天昏地暗,可谓是棋逢对手!说时迟那时快,李相夷的少师剑一抖,直刺笛飞升的面门……”
说书人讲得唾沫横飞,座下的客人也都一个个聚精会神地听着,有人甚至连茶都忘了喝。
宋十七呆呆立在茶楼门前出神。
十年了,这些人竟然还没听腻。
她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迈步走进茶馆,朝那个说书先生走过去。
那说书先生兴致正高,说得口干舌燥之时端起茶碗刚想要哦润润嗓子,就见一名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径直朝他走来,停在了他的面前。
这少年个子不高,身材纤瘦,却又背了一把黑漆漆的长刀。一身利落的黑色箭袖袍,腰带扎得很紧,更显单薄。脚踩黑色靴子,长发高高地束起来,下巴尖削,面色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一双大而明亮的猫儿眼嵌在脸上,教人看起来有些伶仃,可嘴角偏偏又没什么感情地翘着,一时间竟然也说不清楚这人到底快不快活。
说书人眼尖,瞄到这人得袍子隐隐约约是用金线勾了边,左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墨玉扳指,腰间悬着一块羊脂白玉佩,上雕一对栩栩如生的仙鹤,头发用一根黑色发带高高束起——这根发带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隐隐地透出一些银亮亮的光彩。
“快点接着讲啊!”听众中有几个人不耐烦地叫嚷起来,“这人谁呀?能不能别在前面杵着?”
“您有什么事情吗?”说书先生看着宋十七背后的长刀,有些瑟缩地询问,“您看还有这么多人等着我说书呢。”
宋十七笑笑,声音是清朗的少年音色:“哦,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雇你给我讲故事。”
“可是我现在正在讲,您可以找个座位坐下来听。”说书人为难,“大家都等着……”
“十两银子。”宋十七打断了他,“讲一天十两银子——单独讲给我听,不许给其他人讲。”
这下子不仅仅是说书人,就连听了宋十七这话的听众们也骚动起来。
“乖乖!十两银子!一天就有十两银子!”
“那可是十两银子!这得做多长时间工啊!”
“实不相瞒!其实我也会讲故事!!”
不等说书人回答,宋十七就从钱袋里拿了银子给他:“明天开始。我会过来找你的。”
从茶馆出来的宋十七心情很好,脚步轻快地准备先去吃个饭,然后再去找人——这人就在这里,难不成还能飞了?她随便找了一家店,和小二吩咐了下就找了个靠门口的座位坐下来。
宋十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这家店的人不多,也许是还没到饭点的缘故。
一切都很正常,只有邻座的主仆三人格格不入。邻座的桌面上满满当当,琳琅的菜式已经完全超出了三个人的饭量。两个随从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太大;而主人是一名少年,看起来约莫二十岁左右,衣着不凡,腰间和剑上的配饰都是珍品。个子很高,面色发黄,瘦弱非常,一副病秧子相貌。若是胖上些说不定也是翩翩公子,可惜现在最多只能让人同情。
当然宋十七并没有闲到同情这位少爷的地步——人家连出行都有两个仆从照顾,且穿金戴银的,点个菜桌子都放不下……
明显一荤一素衣着朴素(?)的自己更值得可怜吧!
不过那少爷剑上的玉坠子可并非凡物,一般人决计没有的,这玉好像……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心里隐隐对主仆几人的身份有了猜测。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便扭头向门外看过去。
只听扑通一声,一个身穿布衣的人被人从门外推了进来,扑通一声跌在地上。
这人身形单薄,甫一跌在地上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随后一群人满脸凶相地闯了进来。
“他××的!李莲花,你怕不是在糊弄老子!”为首之人怒斥,“一会卜卦,一会儿又让你那只狗来抽签!你现在马上就给老子救人!老子没时间和你耗着!”
啊,得来全不费工夫。
宋十七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小二给她上了菜,她自然地拿起筷子。
不急,就在眼皮底下,而且看架势是犯了事情,一半时决计无法脱身,吃完饭再抓也来得及。
“唉呀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粗鲁啊。”那人弱弱开口,语调不紧不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