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胆敢再给冯宿求情,朕就先处置他,以儆效尤。”
安喆三十八年春,皇帝病危。
“儿臣以为,冯宿包藏祸心,罪无可恕,应当处以凌迟之刑。”靖远王一众人跪在榻边谗言道。
他们自知站不住脚,即便冯宿已为阶下囚,靖远王一派也依旧忌惮着他。
“你看着办吧,无需多言。”皇帝听得厌倦了。
“是,父皇。”
很快,靖远王以包藏祸心的罪名,下诏五日后处以冯宿凌迟之刑。
“没想到冯太使也有今日啊。”一个官员落井下石道。“想当初,你冯宿深得陛下信任,如今成了阶下囚,不知太使作何感想?”
“闭嘴,”付光原本还在闭目凝神,却被对方吵到了,“殿下来了。”
“好久不见啊,太使大人。”靖远王拨弄着腰间的玉佩,语气轻浮。
“殿下说笑了,拜殿下所赐,我已不是太使。”冯宿端坐道。
“这么多年了,众多官僚中我还是最欣赏太使大人你,”靖远王蹲下道。“死到临头依旧这么从容。”
“无事不登三宝殿,殿下此行怕也不是来探望一介死囚。”
“本殿喜欢聪明人,冯太使不愧是本殿看中的人。”
“殿下这么认为,并不代表臣也这么认为。”
“你若交出账簿,归于本殿麾下,太使依旧是你。”
“那真是让殿下失望了。”
二人对峙,不分上下。
“既然如此,本殿就不多费口舌了。”靖远王转身背对着他,阴恻恻道。
话音消失之际,又是一顿严刑拷打。
“没用的,怀璞…”冯宿瘫坐在枯草堆上,指腹抹去嘴角风干的血迹。
“玄穆,一定还有办法的。”祁云呜咽着,全身颤抖。
冯宿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伸出那双早已被折磨到变形的,残缺的手想要为他拭去眼角的泪。
“哎,怎么还哭了…”他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在我的回忆中,还从来没有你哭的样子…”
冯宿忍着剧痛,将祁云揽进怀里。
祁云回抱着,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疼…别抱那么紧…”冯宿笑着嗔怪道。
祁云闻言松了力度,扶住他。
“还记得你说过,你想做一个文人,隐居山林,平安地度过下半生…”
“若不是我执意求仕,你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等这场风波过去了,你就离开这个肮脏的名利场吧。”
“祁云,好好活着。”
祁云看着眼前的人,突觉世事沧桑,曾经那个满心热忱,意气风发,想着为官造福百姓的少年郎,如今被磨去了棱角,含冤下狱。
天道不公。
“玄穆,我一定能保住你的…”
“好,我信你。”冯宿扯着嘴角,抬起的手却悬在了半空。
“差点忘了,你素来是纤尘不染。”他自嘲道。“如今我满身尘秽,怕是要脏了你的衣衫。”
“我不在乎。”祁云小心翼翼地握住他停在半空的手。
怎么会呢,在他心里,冯宿永远一身清明。
“哎,怀璞,你还是…太心软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叹息,也像是无奈。
冯宿目送着祁云走出阴暗潮湿的地牢,终于支撑不住,重重倒了下去。
“傻子…”
永春宫内,祁云跪坐期间,周遭帛书无数。
“不可,已成定局,冯玄穆必死无疑。”何稷悲痛地摇了摇头。
“一定还有挽回的余地…”他喃喃自语道,仍不死心。
“祁云,我知道你和冯宿相识多年,情谊深厚,但如今圣旨已下,你我无力回天了。”
祁云披头散发,面上满是憔悴与疲惫,白衣之上,满是污垢,不同于往日不着一尘。
他翻阅着卷宗,想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当今朝堂奸臣横行,这亥国的天怕是要变了…长此以往,亥国将倾…”
“何大人…”他无力地垂下手,眼尾微红。
“如今之计,就是先保全自身,暗中蛰伏,才有翻盘的契机。”何稷拍着他的间,眸光暗淡,“你与冯宿私下交好,靖远王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知道,”祁云拍去一身风尘,微启唇瓣,“但至少,在玄穆走之前,一定还有些什么是我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