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久以来都惯常戴在身上的那枚,绛紫色的锦囊上还绣着金色莲花,颇为精细。
乘着微弱月色与一点烛火,手中锦囊被小心地打开,里面既不是香料也不是旁的什么,却是一团毛茸茸的蒲花。
锦囊的口子只开了一半,他垂眼看着手里的蒲花,小心地握在手中,惟恐一阵风便会将它吹没了。
一想到当初赠他蒲花之人的样子,英气纵横的眉眼间,难得地展露了这些天阔别已久的笑意。
若是月色再好些,今夜便当真是个恬静清幽的夜晚,明朝的天色也定然晴朗。
只是到了半夜,子时刚过没多久,紫霄楼前一道带火的利箭破空而出,跟着便是杀声震天。
突如其来的震动惊醒了整个行宫,未过多时,一浑身破烂不堪满身血痕的禁军士兵便叩响了行宫的大门。
随即湛王萧云澂领兵造反率领五万神策军突袭麓秋山的消息就传遍了行宫各处,而令萧帝最为震惊不已的是,湛王此番突袭,打的是勤王救驾的名号,对外宣称淮王趁春猎之际,于麓秋山挟持君王妄图谋反,他则率兵勤王救驾。
闻此消息,萧帝还没来得及问萧云淮该如何应对,忽就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出之后便昏厥过去,当场失去意识。
事情接二连三来得如此猝不及防,惠妃连同几位皇子跟诸位大臣自是慌了神,几个皇子之中惟有萧云淮多年领兵在外,最具沙场征战经验,惠妃同随行的大臣商议,此时惟有萧云淮跟贺青二人才能应对如此大事,护卫行宫,然遍寻了行宫各处,却不见这二人踪影。
雄浑号角声起,旌旗摇摇蔽月。
五万大军连绵不绝,如潮水一般从正面迅速覆盖了麓秋山,金戈铁马万千,直指紫霄楼台。
麓秋山除紫霄楼前这条路外,其余三面皆是陡坡,原本从前皇室将猎场与行宫选在此处也是经过精心考量,紫霄楼本就在上山路跟草场之间,便如进入麓秋山顶的一座大门,从此处便可直驱而入越过密林,上山下山都是此处,最为快捷却也是唯一的出路。
若是寻常时候自是最安全不过,可眼下大军来袭,却刚好逃无可逃,谁人又能想到会有皇子趁此时机举兵造反。
半个时辰不到,湛王萧云澂率领五千神策军先锋部队就已攻占紫霄楼台,大军紧随其后。
眼看行宫就在眼前,赤鬓马上一华衣公子目光锋锐地笑看着不远处的行宫,五万神策军正欲趁势一鼓作气攻入草场,然谁人都没有料到,四面环林的草场中,竟忽如神兵天降传来一阵更为雄浑的号角。
铁蹄铮铮,呼声震天,无数火把点亮,映照着银甲骑兵呼啸而至。
随后如江流奔涌入海,万千步兵从行宫三面密林之处涌现,尘土飞扬,尚未冲锋呐喊,雄浑气势已震河山。
又不过少顷,淮王提前收到消息知晓湛王谋逆,早已从洛临城调兵求援,与禁军统领贺青带领七万银骁军抵御谋逆叛军的消息又振奋人心地传入了行宫。
惠妃连着一众皇子大臣惊诧之余,终于松了口气,只是饶是如此,一场真正的血战还尚未开始,谁人都不敢真的甩手安心。
从行宫处远远遥望紫霄楼,便见紫霄楼上火把透亮,号角声已停,大军压境,两军对阵,风过无声,此般对峙不论哪一方都不会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