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府里爬出来的恶鬼。
如鸢对着他冷笑,“呸”地一声啐了一大口鲜血在他脸上,“是又怎样?我还要放火烧了你们这群孽障!”
想是自己恐怕没什么活路了,不若好好出口气,总归她生平最恨这些山贼马匪。
“娘的你找死!”
胡一刀顿时怒火大盛,力道十足又一巴掌生落在她脸上,这一掌着实有劲,将如鸢打得昏昏然,耳中一瞬嗡鸣,什么也听不到了。而胡一刀一边气得大喘了粗气,犹不解恨,直叫胡六取了他的短柄狼牙棒来。
“大哥,就这小子这身板,怕是挨不住你这一锤。”
一旁的胡六嘴上虽是这么说,却一边配合地将狼牙棒递上,一边挥手让两个手下摁住如鸢。
“你放心,老子会避开他心口要害,先给他肩上来上一锤,连我疾风寨都敢惹,坏了老子快活的好事,看我不好好弄死他!”
胡一刀眼里满含杀气,脸上却盈盈一笑。
他本是赫赫有名叫人闻风丧胆的疾风寨匪首,名为胡一刀却也只是化名,只因其后脑勺上横着道三寸长的刀疤,是他从前与人殊死争斗时被人一刀砍伤后脑所致。
然伤及要害却大难不死,还做了疾风寨的大当家,只是伤愈后便留下了一道狰狞可怖的刀疤,他便更是得意自己天生地该做这匪首,老天爷都得敬他这不要命的恶人三分,故以此作了名号领着一帮手下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不仅在小泽山上安营扎寨,据险以守,多年下来还成了一股气候,官府也拿他们不得。
而今被如鸢放跑了那个水灵的姑娘,坏了他快活的大好事,胡一刀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自是怒火中烧得紧,别说一狼牙棒捶断她肩膀,更恨不能将她剥皮抽筋倒挂在寨门前。
言罢,便抡起一足有四十来斤重的短柄狼牙棒对着如鸢左肩一锤抡下。
如鸢适才挨了胡六那一鞭子已是厉害,正痛得要死,眼见胡一刀悬在半空中的狼牙棒蓄足了力气将要落下,她却被两个手下摁得死死,半点也无法挣扎。
霎那间,寒夜中撕心裂肺地惨叫,莫大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满满染红了如鸢半张脸。
“哼,二两轻的贱骨头,我看你还嘴不嘴硬!”
听着如鸢噬心的惨叫,胡一刀面目扭曲颇为满意,眼中腾起阴鸷的狷笑。待片刻又蓄足了力气,他举起狼牙棒欲再砸向如鸢右肩,便是要让她碎骨断筋,生生变成一个废人,再把她扔到山沟里喂狼。
寒风呼啸凛冽,火光映着如鸢瘫倒在地浑身皆颤,半身浸着鲜血,宛如一只将死的蝼蚁,于呼啸山风中显得那般微不足道。
眼看那狼牙棒又将抡下,若再捱一次,这条命只怕真的没了。
她忍着剧痛,见胡一刀在方才捶了她一棒后果然放松了警惕,便是那一刹那间,她看准了时机当即朝他要害处猛地踢去,不过电光火石,没等胡一刀反应过来,她已然携着剑一个翻身顺势滚下了陡坡。
长夜里又一声撕心的惨叫,比之如鸢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猝不及防的一脚让胡一刀极为痛苦,直将手中狼牙棒甩飞出半丈远。胡六一干人等俱是反应不及又惊骇不已,先是惧那甩飞过来的狼牙棒纷纷往后退了一圈,跟着眼看自家大哥痛倒在地,也来不及去管如鸢,又赶忙围了上去。
“妈的给老子追!就是死了,也要把尸体找到!老子今晚上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
胡一刀弓着身子紧紧捂住□□吃痛不已,一脸横肉叠在一起挤出层层冷汗,身后众人得了命令,又纷纷调头去追。
而如鸢从陡坡上摔下,不过是已至绝境不得不放手一搏,倘若摔死,也好过死在胡一刀这腌臜货的手里。
一路自山上滚下,却没想到陡坡之下原是一片暗林,所幸她在半道被树干截住没有一直滚落下去。
只是半晌,她躺在地上却再起不来身,一副躯体几近支离破碎。
迷蒙中,如鸢仍竭力撑住眼皮不敢昏死过去,只怕自己一睡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也是日逢十五,月色照得山间好明亮,山风拂过心间甚为舒爽,茫茫山野静谧一片。
从离家过后,身无银钱时她也时常在山里露宿过夜,只都不比眼下这般,躺在林间还从没觉得心里如此安定过,静静地瞧着头上满天星斗,半身彻骨疼痛未消,她却蓦地笑了笑。
还没有见到心之所向,却问苍穹可否让她先别这样无疾而终。
何以至此?
漫天的星辰熠熠生辉,像是对她眨了眨眼睛。
她盯着星辰沉了片刻,忽而深吸一气,尚未见沧海,心且念桑田。
便咬牙隐忍下满身所负所有沉痛,惟单手抽出腰间佩剑,支着一副破碎的躯体缓缓起身。
惟恐自己失血过多会死在路上,未有片刻犹疑,如鸢咬牙将衣裳撕下,迅速把左肩包扎了两下,又掏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往后望了一眼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