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先生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先生真好。”
……
熟悉明媚的声音在耳畔传来,声声扣心弦。一幕又一幕,她的音容与笑貌,心动与心悸,晃动剪影似的在他眼前招摇过市,叫他哽咽不已,痛哭失声。
尔言在吾耳,尔貌在吾目。
忽然失却双飞伴,月冷风清也断肠。
你先我而去,叫我如何,叫我如何?
光影交织的破碎流离擦着他的眼睛,他实在是忍不得,忍不得,摇摇欲坠的向后倒去。
“军师!军师!”
“来人!”
*
这场梦没了尽头,他看见那丫头拉着他的袖子泪眼婆娑的求他不要离开,便狠狠从床上跌下来,憔悴如斯的一身瘦骨,叫着他的菀繄,“我在,先生在。”却是狠狠扑在地上,抱了一身空。
又被宋江扶起来,他紧紧抓着他的腕子,泪眼朦胧,情绪颇有些激动。
“公明哥哥,菀繄她、菀繄她唤我……菀繄,菀繄呢?我要去……”
却被宋江一把拉住。
“宋姑娘她……去了。”
猛然一惊,跌跌撞撞闯出门去,那一方棺材,仍旧如初的静立雪中。
顿时呆傻在那,一颗心深深地沉下去,果真是:
欲将沉醉换悲凉,梦醒更断肠。
菀繄。
他的菀繄啊。
如今是彻彻底底的离他而去了。
宋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没你的吩咐,我没叫他们动。”
“多谢…”
雪花仍旧不断的飘落而下,他向那口棺材走去,每一步都虚浮着,好像踩在棉花上。
玉佩被她藏在枕头底下,下面压了一张纸,纸上只写了十二个字:
“得遇先生为师,菀繄此生足矣。”
潸然泪下。
又苦笑。
堪堪走至棺材旁,他将那块玉佩放到她的手掌心,红线缠绕手腕上,俯身对她道:“我应了你便应了你,此生不娶他人,即便是到了阴曹地府,我也只认你一个妻子。”
抬棺的人迎着雪走出来,走至他身旁,不出声,等他吩咐。
他眼眸不曾离开她的女孩,道:
“便将她葬在梁山,待我死后,与她合葬。”
民俗说未出阁的女儿死后不能入自家祖坟,又无夫君合葬,便只能做孤魂野鬼,只待某天找一门阴亲,才做了却。
“这……宋姑娘未过门,这样怕是不合规矩。”
“我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这般说,别人便不敢再劝,只随了他的意愿,再问他入葬之事,他便不再答,只是深深的闭上眼睛。旁人知道,这算是应了。
“起棺!”
随着一声吆喝,几个壮汉抬了棺材,人群中顿时传来几声女子微弱的哭泣又迅速被掩盖,几人轧着雪走,留下一串蜿蜒的脚印。
他实在是舍不得又放不下,睁开眼,那口棺材便在他的眼中愈来愈远,他猛然抬起手,顿了顿,又停在空中。
嘴唇抖了抖,身子几欲前倾。宋江紧忙扶住他。
宋江深叹,沉重的拍了拍他的手。
终是忍不住,在那影子未曾消失前喊出了声:“等一下!”
那几人停住,回头看他,只见他跌跌撞撞的奔来。
“让我……再送她最后一程。”
说罢,伸手将她从棺材里拉起。
不远处的李逵见状一惊,叫了声:“军师哥哥这是疯了不成?”说着就要上前去劝,却被宋江伸手拦住,叹道,“军师心伤,便…随他去吧。”
他背起她,一步一步缓慢的朝前走去,大雪铺了满地,一如多年前的盛夏,他在学堂背着她走过那条泥巴路。
“菀繄,别怕。先生带你回家。”
一脚深一脚浅的在大雪中前行,走出去了好远的路,眼前突然被一抹拂尘挡住,他抬眸,连睫毛上也落了一层绒绒雪末。
只见公孙胜左手捻了个诀,拂尘轻轻一甩搭在衣袖上,隐着笑意瞧他:“军师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