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满是冷绝,那衙役被盯得不舒服,便想上手扯开迟昱的帽子,却被迟昱用力打开了手,只听见“咔嚓”的一声骨头断裂声,那衙役便应声倒地,在地上翻滚了起来。
“来人啊,有人袭击官兵啦,来人啊,”在地上捂着手大叫的同时仍不忘大声的叫着其他人,跟着那衙役的二人见状,就要拔出腰间的刀来,却被迟昱飞身一脚踢出去了两米远。
闻声而来的守城士兵,纷纷拿出了武器,迟昱却定定的走去了那躺在地上的衙役身边,狠狠的踩在了衙役受伤的手腕上,直直的走向了跑过来的士兵们,那几个挑夫见状也放下了肩上的扁担,停止了窃窃私语,脸上满是不知所措。
围过来的士兵们纷纷抽出了随身的武器围了过来,迟昱把脚下的衙役踢开以后,直接拿出了公文,递给了士兵中等级高一些的人。
这份公文可是陛下亲书,封面上闪闪发光的金龙和公文里夹带着的其他县衙的印章,眼下士兵也不敢怠慢了,让手下的人把刀剑都收了起来,恭恭敬敬的双手呈到了迟昱面前。
“小的有眼无珠,不知是大人,还请大人恕罪,”那士兵也半跪在地上,低着头低声下气的说道。
迟昱把公文接了过来,用帕子仔细包好了以后,放进了内袋里,质问道,“你是守城的兵卫?”
那士兵摇摇头,“小的是负责巡逻的,刚好过来轮值,便以为遇到了强闯城门的人。”
迟昱心中了然,让其他士兵把那三名衙役拉下去关押以后,便让挑夫继续挑粮了,那负责巡逻的兵卫派了两队人,一队去跟随挑夫保护粮食,另一队则是去城外的路口接应那些乔装打扮的士兵们。
进了城门,街上却有些出乎意料的热闹,角落里站着个面容敦厚的庄稼人,腰间绑着的布条磨得发白,而他面前站着的小孩,四五岁的年纪,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四肢纤细,面黄肌瘦的,脖颈上插着根长长的稻草。
那汉子似乎注意到了迟昱的目光,“老爷,家里缺个粗使丫头吗,给口饭吃就行。”
迟昱这才仔细的去看那个汉子,晒得黑黑的脸上满是皱纹,面颊凹陷,嘴唇干裂,说话间眼里还闪烁着泪花。
迟昱摇摇头,“家里缺粮食不用卖孩子,官家送的粮食今晚就能吃到,一个时辰后带着家眷去县衙去领粮食吧,带上自家的碗。”
那男子却直接蹲在地上低头哭了起来,哭声里还夹杂着无奈的悲鸣,“要是早些就好了,阿弟也能活了,要是早些就好了……”
迟昱有些同情的看着抱在一起的父女两,走过去蹲了下去,轻声说了句,“抱歉,来的有些迟了。”
小女孩看着摘了箬笠的迟昱,有些害怕的往汉子背后躲了躲,那汉子看着气度非凡的男子纡尊降贵的蹲在自己面前,用衣袖抹了抹眼泪,摇摇头,“多谢老爷,是阿弟命不好,没赶上。”
迟昱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拿出了一贯钱,递给了男子,“拿着吧。”
男子接过钱,手臂揽过小女孩,嗫嚅的说道,“老爷是要把春儿带走吗?”
迟昱摇摇头,“孩子跟着父母亲就好,跟着我干嘛,不到走投无路,又怎么会卖掉儿女呢?”
男子有些迟疑的把钱窜在了手里,不停的对着迟昱磕头,迟昱把他扶了起来,男子说道,“小的爹娘去世得早,留下了我和阿弟,小时候吃村里百家饭,长大了阿弟跟着个瞎眼木匠做活,小的手笨,只能做庄稼,就当了个佃户,日子还算过得去,遇上了天灾,一月前山崩,阿弟就没了,弟媳伤心过度也跟着去了,留下了三个孩子,小的想着也就多几副碗筷的事情便一起养了,谁知道天不遂人愿,发了大水,原本要收成的粮食都没了,一家人节衣缩食,连山上的树皮都扒了吃了也没办法,孩她娘又病了,我的春儿懂事,才七八岁就愿意把自己卖了换些钱给她娘治病,给她的弟弟妹妹们换些粮食,”说着说着男子又抹了抹眼泪,小女孩抱着父亲的衣袖也在哭着。
迟昱竟有些害怕,却都只是叹口气,“先去找医师看病吧,”说着又拿出了一贯钱递给了小女孩,小女孩伸出瘦小的手掌接过以后,迟昱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先走了,”说完便不再理会站着的父女二人,跟着兵卫带着胡连安一起往县衙去了。
胡连安看着迟昱,有些无奈的说,“下官看这城中,卖儿卖女的不在少数,唉,也不知这同安城是怎么了。”
城中百姓,脸上麻木的表情走着,就连商贩也都没有精气神的在吆喝着。
“那汉子说了,大水,山崩,没了粮食,还得交租呢,不知这同安县的田地是谁的职田,”迟昱回想着汉子说的话,有些无奈的说道。
自大周改朝以来,实行品位俸禄制,俸禄依级而定,京官分一到九品,按所管辖户数定俸,禄定十八级,外官分九等,正一品官可得禄米岁俸七百石,正九品则是四十石,另外还有职田和力役,料钱,职田即以租田收取的租粟为俸禄,以每年芒种为断,芒种前到任的官吏,可收取当年的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