腮帮子鼓成只小金鱼的小女孩一脸严肃的盯着面前应她要求,蹲下的高大男子,小脸一片认真,
“阿叔,你一定要记得离一个姓白的坏蛋远点!”
须季书好笑的揪了下她的脸蛋,回她,“知道了知道了,我们七七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大坏蛋。叔叔以后一定绕着姓白的走,好不好?”
看须季书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敷衍,毕竟谁会把一个八岁小孩的话放在心上呢。
她没办法,只好握了握拳,给自己鼓劲,下定决心把姓白的那个混蛋踹离她阿叔十万八千里。
轮船靠了港湾,身份查验完毕后,一船人终于踏上故土,久别的游子,人人脸上都带上了欣喜。
这是海港市,还要转乘一趟海港到京都的火车,须季年牵着须尽欢拦了辆黄包车,这才往城东的火车车站。
火车伴着呜呜的汽笛声前进,须季年阔别多年,此刻终于回家,也难掩兴奋。同小尽欢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一路风景清丽。
回国前,大哥须伯良电话中详细说了近年京都的变化。
听说火车站离市区还有段距离,他便拦了家人去车站口接的想法。
经过两天两夜,终于到了站,火车广播响起,“前方到站:京都。”
列车员开始在车厢中行走,叫醒睡着的乘客。
因着要照看小姑娘,须季书拿的东西不多,只带了两人的换洗衣物、小姑娘的重要物品和准备好的礼物,其他都换做钱票。下了火车,须季书一手提起行李箱,一手牵住须尽欢,也并不吃力。
出了车站,就有专门安排的公车在等待,两人踏上面前的拖车公交。五十年代的交通远没有二十年后来的便利,公车摇摇摆摆的载着乘客,沿着既定的路线前进,耳朵里传来熟悉的乡音,让离人的心终于落地。
大约一个小时后,公车到了熟悉的街巷,战争开启时,炮火也毫不留情的席卷过这里。足足三年的时间,才将这些碎瓦残垣重新建好。须季书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建筑,一阵恍惚。须尽欢看着这片承载了童年回忆的巷弄,一时也思绪翻涌。
车在一条胡同口停下,司机看了看登记信息表,喊道,“须家大院有人下车吗?”
须季书应了声,带着须尽欢下车。
刚踏下车,须季书眼前就乌泱泱围来一众人,须尽欢因着自己现在应当是个刚回国的小土鳖,于是挪动着往须季书身后缩了缩。
“季书!”个子最为突出的中年男人上前出声,眼眶微红,眉眼间看出与须季书有几分相似。
“你这小子,长大了!”
须季书应了声,问,“二哥!你们等了多久了?”
须仲景很是凶狠的说道,“你这小子不让我们去车站接,我和你大嫂,今天可不一大早就在这候着了。”
说罢,他狠狠地抱了一把须季书,多年分离带来的陌生在此刻荡然无存。
须季书本来是不想让家里人受累,这才不让去接,却还是麻烦家人了。
两人话毕,须仲景这才把目光小心翼翼地落在他身后藏着,只露出一点粉色衣角的小小身影上。
高壮的男人突然扭捏了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和记忆中一样的场面,须尽欢想道。
须家人,其实是一个相当温馨团结的家庭。
还是上上一辈的时候,紫禁城尚还是皇帝坐着时,须家显赫过一时。
须家老太爷生了三个儿子,分别取名伯良、仲景、季书。上上一辈的年代,是有小老婆这一说的,加之须家也算是个名门望族,须老太爷娶了个小的。须季书出生时,大哥,二哥,一个十八岁,一个十六岁。
老太爷抽大烟,被拘在一方院子里,身边只留下小老婆照顾。小老婆受不了,某个夜里,扔下儿子偷偷跑了。
可以说,须季书出生后,都是须伯良和须仲景一手带大的。
老太爷前半辈子糊涂,蹬腿前倒是儿孙满堂,大儿子生了两儿一女,二儿子生了对龙凤胎,除了小儿子还一个人晃荡着,几乎算是含笑而去的。
须尽欢出生在老太爷死后第三个年头里,在她之前,家里还曾有个孩子,是她大伯家的,只是出生时身体不好,夭折了。
但也上了族谱,于是到了须尽欢这,排行到了第七,因着兄弟两都不打算要孩子了,须季书也还是个少年,这最小的姑娘便格外招人疼。小名便念做七七。
可惜须仲景夫人生下须尽欢后,伤了根本,在一年后的冬天里没能熬过去。
早产的须尽欢身子也弱的可怜,随着战争爆发,交火的军队一路干到了京都,两岁的小女娃被须仲景托付给当时二十岁的须季书,带去国外避灾,一晃就是六年。
离国时才豆丁大的小娃娃,现在也长成了会跑会跳,娇俏可人的小姑娘了。
看着自家二哥踌躇的模样,须季书顺手将身后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