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禾有些不知所措,她看看前方的路,重新坐好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刚刚的话,她也不是故意说的。
她可能,可能是——脑子太累了,也太乱了。
昨晚她一整晚都没睡好,翻来覆去地想她和赵团团还有李燃歌之间到底该怎么办。
起初她想的,她独自在版纳,可以百分之百和赵团团分道扬镳开始新的感情,但是赵团团来了。
于是她被迫重新回到一个三角中。
这个稳定的三角,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时刻不知道保持了多久。
终于她打破了这个稳定,她加上了阿布。
虽然阿布和她没什么关系,她只是单方面的箭头指向。
最后她在四个人站立的地图上一团乱麻,不知道该把谁先删掉。
赵团团没哭,何禾松了一口气。
他怎么可能哭呢?他以后要当一名又酷又厉害的特警的。
大家都不说话了,在寂静的旅途中,亓行舟又重新放了歌。
即使放的是《奢香夫人》,即使是最嗨的“乌蒙山连着山外山”那段,五个人全部一声不吭,任由音箱中的凤凰传奇自己嗨。
十分钟后前方市政的车打了电话,问要不要在服务区休息一下才打破了这份尴尬的安静。
路远山急着去看象,就拒绝了这个没必要的休息,她挂了电话,翻着自己笔记本上之前整理好的牙妹家族圈了几个红圈。
“按之前我们记录过的象群成员,牙妹的妹妹半耳是第一次生产。”路远山拧着眉头忍不住摇头:“有点难啊,第一次做妈妈,如果生下来的时候还不回去,小象刚出生就要跟着北迁。”
亓行舟想了想:“找机会看看能不能让它先回版纳。如果它回去了,没准牙妹也跟着回去了。”
“牙妹倔得要死。”路远山说:“它的孩子无牙仔前段时间摔了一跤就原地休息了两天还要继续跟着走。”
“是铁了心了——”亓行舟点头。
“到了之后先让大伍看看无牙仔什么情况。”亓行舟说:“别摔了什么毛病,走不了多久又得被象群扔半路上。”
一个小时多一点,车拐下了高速公路进了国道。
路途不再平坦,会有一些高低起伏磕磕绊绊。
象在山里,是从雨林一路走来的。
它们一直沿着山走,不论高或险。
像有条导航似的,不紧不慢地前行着,绝不会原地打转或者迷路。
路远山说,那是因为它们的长辈们曾经走过那里。
象群之间是会传承与交谈的。
牙妹很小的时候跟着象群走出过雨林,并且不止牙妹,有另外的家族也曾经来到过这里,它们走了,也许它们只是想出来看看就回家。
但是大桥隔断了它们回家路,它们的路线错了,兜兜转转彻底留在了普洱的桥那边。
其余的象在此多年往返,它们会遇上,然后聊上几句互换一下经验。
十几年过去,牙妹长大了,它有了自己的族群。
保护区旱了,食物少,它也学着长辈开始向外走。
哪里有吃的,哪里能穿过,它脑袋里藏着个‘攻略图’,可有主意了。
国道有一片区域暂时被路障拦住,但是那里停了七八辆车,除了森林消防与市政,何禾放眼望去,还有几辆媒体的车。
不到八点的清晨,夜晚忙着玩耍进食的象群逐渐找到了休息的地方。
它们在山下的林子中一一席地而睡,小象被围在中央,只有护卫象正站着观察四周是否有危险。
一排车停在小山头这边的路上,路远山与森林消防专门监测野象的小队终于会面。
普洱的气温比版纳降了七八度,而且是在山边。阿布早就下车跟着路远山与其他人交谈,何禾挪去了阿布坐的位置上,她打开车门,瞬间感到了一阵凉爽。
也是凉爽的过头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赶紧把宽大的衬衫系了几颗扣子。
何禾穿了短牛仔裤,衬衫盖不住双腿,她只好把手分别放在膝盖上暖和暖和。
赵团团一直没下车,他看何禾冷的样子,一声不吭抓过她的手给她暖和。
手被赵团团的手包裹着,手背被他手心的茧子反复磨了几下。
“不用你。”何禾在赵团团攥紧她时抽出手,她装作没看见赵团团的眼睛就下了车。
她在沾着泥巴的沥青路上跺跺靴子,深呼吸一口干净的空气抬头远眺。
很好,全是绿油油。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阿布正和其他人一起围着无人机看象,何禾也凑了过去。
“要紧吗?”路远山问大伍。
大伍盯着屏幕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儿,他放大了小象的腿摇头:“看不出来。等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