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纪筝讲义气,但解救满满,却不是纪筝的义务。
再者,她从前跟在姜梨满身上,与其签订的,并非主仆契。相互之间,关系平等,有时也会离开对方,各自去做事,保有隐私。
因此,狐仙并不能完全确定,姜梨满嫁鱼人,是否是自愿,是否有自己的打算?
她只知道,姜梨满叫她跟着纪筝,直到……
狐仙顿住思绪,把表情调整回往日的轻佻。对纪筝道:“多谢。”
纪筝颔首,以示回应。
忙完此间,纪筝、扈之桃去了青光壁,分别又接了任务,收服完妖异,同步登记到地府,而后,才赶回妖异岗庭院。
那小伴侍已然醒转,只是精神头萎靡。冷热稍有变化,就一惊一乍地跳起来躲,草木皆兵。
纪筝知道这是青鬼梦魇的后遗症,此时却也顾不得了,押着他去找百里负星。
那小伴侍有几分忠心,梗着脖子,不肯带路。
分神劝说姜雪吟:“姜大小姐,您出嫁失踪,仙君派我来找您。怎和这帮下九流混在一处?就不怕伤了仙君的心……”
啪。
却是那伽。直接用浆糊布将他的嘴黏上了。
被说得心动的姜雪吟:战战兢兢。
她私底下偷偷对小伴侍耳语,“他们很厉害的,不是下|九|流。”
但姜雪吟心底,的确松动了。
青莲舫出了文仙这魔物,她未能顺利出嫁。蜀山护卫全死,嫁妆也没了,但她身上还好好揣着订婚信物,一心要嫁给百里仙君。
小伴侍又这样说,百里仙君,心里定是有她的。
想着表情就难掩幸福。
狐仙见了一撇嘴,刚想过去骂几句,结果被纪筝暗暗拦住。
狐仙正狐疑,纪筝却把小伴侍关回柴房,松松地落了把锁,隔门道:“那你就再好好想想吧。”
这便招呼旁人去用饭,该吃吃,该睡睡。
各怀心思地散了。
待到夜间,深夜时分,柴房门口却有亮光。
姜雪吟提着盏西瓜灯,慌乱地将钥匙往锁孔里插。因着紧张,试了好几下都没成功。
陈旧铁锁被震得发出声响,呱嗒一下,锁自己开了。
反把姜雪吟唬了一下。
她不及多想,赶紧开门,推醒小伴侍。将人搀起来,“带我去找百里仙君。”
小伴侍嘴唇发白,气若游丝,“姜大小姐,还是知道轻重你的。”
姜雪吟讪讪,没有回声。
一人搀着另一人,专拣庭园僻静处走。西瓜灯微弱的灯光,在竹影间摇曳晃动,缓缓而去。
而庭园房顶上,狐仙、那伽正一左一右,挨着纪筝坐着,高屋建瓴,俯看这二人离去。
狐仙道:“真阴。欲擒故纵啊。”
纪筝权把这当做夸奖,“走。”
扈之桃不在,她要赶任务,纪筝怕她精神头不好,万一在妖异底下闪了神,那是送命的大事。
因而只叫上了狐仙与那伽。千年狐仙配不知多少岁的鬼蛟,纪筝估摸,一般的场子,那都镇得住。
念及那伽用着小师弟的身体,腿脚不便,纪筝便把疾行符留给了他。
这小子却倔得很,顺势把纪筝背起来,借疾行符一起走。
独留下狐仙,好一个绝世美人,站在房顶吹夜风。凄凉若风中落叶飘零。
狐仙:我是什么多余的人是吗?
……
如是跟随姜雪吟及小伴侍。几人辗转租用妖怪马车,来到橐驼驿站附近。
眼瞧着姜雪吟扶着小伴侍,进入了一处客栈内。
客舍距橐驼驿站有一段距离,也就远离了喧闹。一侧临水,特设水径通往湖水中心,湖心立着精致水亭,连檐角都漆成大正红的颜色,一看便是招待贵客的。
客舍门前挑起杏帘,蓬门洞开,特做成丁门小户的模样,别有意趣。
姜雪吟扶着小伴侍进入后,纪筝等稍候方进入。
一问价钱,纪筝腿一软,挨在了狐仙身上。
“好姐姐,你会付钱的吧?”
狐仙:……
她只是活得久,活得久是为了修行,不是为了敛财。
不过,好歹千年道行,机缘巧合收过不少供奉,少不得摸出一块祖母绿来。
纪筝的眼睛都看直了。以她从前在相府的见识,这成色,就是拿去西京拍卖,少说也得两千两银子起。
她拽着狐仙想劝一劝,但小二已经极有眼力,将宝石揽进柜台下,不容她们后悔。纪筝肉痛得闷哼一声,捶胸倒向那伽,满脸写着“暴殄天物”。那伽一把搂住她,忍俊不禁,抱紧了人,蹭蹭她的耳侧,以示安抚。
狐仙恍然不觉,自己做了那么大一笔亏本生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