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有两条路，苏暄一向会走安排下的那条路，但前提是她想走。对于不想走的路，即使另一条路的终点也是那里，她也会选择第二条路。
她按下了顾安再的手：“指引者呢？他的局他自己不来做这个天道？”
“他的心中无爱。”尘山之灵手中的冠冕停止转动，残败不堪，“无法戴上冠冕。”
苏暄气笑了，她都可以拿对世界的爱来交换，她还能说她对世界没爱呢。
人许麟攘活了千年还在为这些计划奔波、丢失“良心”，就算是圣人也是因为对世界有爱才会做那个圣人。
尘山之灵要是有脸的话，现在脸上也会出现尴尬的神情了：“他确实没有，他已经来过了。”
“那你倒是所说，没有爱的话是什么支撑他走到现在的？”
“不是所有生灵都需要爱才能活着，仇恨、不甘、痛苦，这些极端的情绪都能化作动力。”
“他仇恨什么才能想要拯救世界啊？”苏暄嗤笑道，“仇恨想要毁灭人族的上官笙吗？”
她笑完想了想，居然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吾不知晓，若你想知道，只能自己去问。”
苏暄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那先等着，这个天道自会有生灵来做，但幻生只能是我。”
“……”尘山之灵沉默了，而顾安再刚要开口说什么，立刻被苏暄施了个噤声咒，他还没有从灵力的束缚中完全挣开，她花不了多大的力气就能做到。
说起来自己是怎么挣开的…该不会这也处在安排中吧？
苏暄的眼眸暗了下来，悄悄打量着面前的人形。
尘山之灵思考之后收回了冠冕：“吾亦支撑不了多久，你们下山之时再来一趟吧，此行中或许有能交换的生灵。”
“嗯？”她疑惑地微瞪眼睛，“上面有其他生灵？”
“他们上山之时吾感受到了…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计划，能把人族与世界一同救下的办法，愿你勿忘。”尘山之灵解开了束缚，地上的灵力开始流淌，顾安再也终于可以活动了。
他很想说些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沉默以对。
“看来许麟攘骗了你啊。”苏暄的语气非常不好，“我猜真正拿到冠冕的是上面的生灵…那我们现在进来不就是纯粹浪费时间？”
“…或许浪费的时间中他要走下一步棋。”顾安再小声说着，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么。
苏暄盯着他看了看，忽然笑了起来：“你知道风吟楼中有其他生灵，对吧？”
不过看他在这里的表现，许麟攘没有给他说过详细的计划，这是不信任还是…在提防她？
难怪顾安再不想让她去，怎么看都不好，比现在还不好。
“嗯。”顾安再点了点头。
“他们是谁？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顾安再低下了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苏暄看了真想再打他一巴掌，什么事都要瞒着她，她又不是傻子又不是没有力量，顾安再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要不是顾及到他太过敏感，她真的要好好骂他一顿。
不能对他生气，也不可以对尘山之灵生气，苏暄感觉胸口疼得要死，有些喘不过气来，腿软了软差点倒下。
“对不起。”顾安再赶忙上前扶住了她，他的胸口也在发痛，“我没想过会是这样…是星坠与毁世。”
“…我早该猜到的，看来那个暗示不是许麟攘做的啊？星坠还真是厉害呢。”苏暄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上面还有血腥味，“那我们就走吧，时间不够了。”
要说有没有失望，她说不上为什么要失望，患得患失在情感中是常见的事情。
作为和顾安再相似的人，她当然能理解他的一切行为，但不代表她喜欢这样。
她很想改变，也希望顾安再能改变。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她对他的感情还存在，她或许还有理由来慢慢同他改变。
但尘山之灵已经说了，这是被抹去，永远消失了。
顾安再扶着她走出了“王殿”，两个人都不自觉地回望了一眼，人形就像一座雕塑，也在望着他们。
苏暄叹了口气：“冠冕交出去之后，祂就真的不会存在了吧，祂真伟大呢。”
“你做幻生不也伟大吗？”顾安再也知道她和自己一样固执，他短时间内不应该提这些话题，但按不住自己的心。
“…我没有选择，如果我是普通人，我也希望能有一个幻生来拯救我。所以，我是幻生的话就要做好。”苏暄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虚弱到只能用气声，“属于我的责任，不能让你承担。”
顾安再转移了话题：“胸口为什么这么疼？”
“…被你气到了。”苏暄笑了笑，腿又软了一下，明明浑身都是灵力，她随时都能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