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暄不知道自己是被哪句话、哪些话打动了，又或者是她曾经爱他。不是她的错，也不是他的错，只是当日他向她乞求的事终究还是被辜负了。
若没有与祝雾寒经历那些，若没有想要在他身上寻觅一些属于顾安再的痕迹，那忘了对他的感情，她还能再爱他第二次、第三次。
她曾经爱他也是因为他是他。
只要顾安再是顾安再，苏暄就会一次次爱上他。
但现在她无法将自己的爱分给两个生灵，这对他们都不公平，这也不是好的行为。
她醒来之后，知道顾安再是个“好人”，便也想做个好人。“做个好人”的想法一直在约束她，给这个新生的孩子上了一层隐形的枷锁。
“停了。”顾安再轻声说着。
下了整夜的雨停了，藏在云层中的阳光毫无遮拦地洒了下来。
少女小声嘟囔着：“怎么没看见彩虹？”
少年笑着收起了伞：“因为你将它送给我了。”
“…那也不错。”她点了点头。
他们走过喧闹，走过人群，走向了尘山。一路上也能看见不少照常生活的人，苏暄总会去多看他们几眼。
“想吃点东西吗？这里都是带着澹洲特色的，在别处吃不到。”顾安再抬头张望了一会儿，忽然问她。
苏暄也看了不少热气腾腾的早食，她舔了舔嘴唇，摇头拒绝：“还是不麻烦他们了。”
“好。”
完全离开了那片街市后，路两旁的样子便与苏暄在外看到的无异，毫无生气。
“前面就是云家的宅邸了，这是云家故宅，云家的人现在住在南边临江的那处新宅。”顾安再侧身为她介绍道。
“故宅和新宅…新宅该不会是繁州成为囚笼之后的新宅吧？”
“是，到现在也就成为了老宅。”顾安再抬头看着，“她与尘山之灵结约，便是从此出发的。”
“这里吗？”苏暄确实能看见几个红灯笼挂在檐下，她以为这是新年时挂上的。
“你见过她了吗？”
苏暄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她没有见过。
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在说谎和让他担心之间选择了前者：“没有。”
“也是，她现在在湳洲…说起来，魔族之前发出的王令应该与她有关。”
“王权易位…卿卿做得很不错。”苏暄也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你认为这事也和她相关？”
“…呃…我听说新王是礼安…想着都是预言者，她应该帮了他吧？”
“他们之间没有帮或不帮的，交易居多。”
“我也这么想的。”苏暄赶忙跟着澄清。
顾安再看了她一眼：“兽族的王令，你是怎么想的？”
她差点以为他知道自己参与了此事，吓了一跳，而后意识到他应该是问她关于此事的想法。
她摸着下巴，非常努力地思考着：“…明面上看像跟风，但背地里肯定也发生了什么事，事出皆有因嘛。”
“这两件事都和许麟攘脱不了干系，他一定有了其他的计划，你要小心他。”
“我知道了。”苏暄点着头，“你也是。”
很多事情他们没有说出口，都已经明白其后是谁在动手谁在安排。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云家的宅邸前，苏暄仰头看着牌匾，上面没有任何题字，按理说，现在的它不能称为牌匾。
“连…字都没有了吗？”
“嗯？”顾安再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你误会了，云家的牌匾上从来都没有字。”
“是这样吗？”
“一切皆如云烟，万事浮于身外。”顾安再低头看着她，“吟咏者家族有这样一条族训。”
苏暄评价道：“挺好的。”
大门被牢牢锁住，除了中庭那颗长出围墙的大树，她什么也看不到。
“他们会回来的，用不了多久。”
云家故宅的后面就是尘山，而苏暄他们所在的路的尽头，便是此宅邸。
“哪里有路啊？”苏暄围着宅邸转了半圈，没有找到通往尘山的路，“难道路在云家里面？”
“路被关闭了。”顾安再摇了摇头，他跟着许麟攘把云卿卿送上了尘山，自然也知晓路径的真相。
“开启之后，我们会受到守卫的攻击，你要做好准备，不要弄出太大的动静。”
“守卫要开启什么东西之后才会出现…？”苏暄的脸色变了变，她想起昨日务者的那番话了。
他话中的意思，怎么也和顾安再说的对不上啊。
“怎么了？”顾安再的指尖停在门前，没有放上去。
苏暄没有犹豫，将务者所说再同他讲了一次。
“…你们昨天的对话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