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月廿二,船行途中。
苏暄睡了两天的好觉,她没有收到某人的回复,看来他还是要装一下的。
或者他不想她知道计划?这一路上计划太多,虽然都是为了一个世界,但不同的生灵总能搞出不同的计划,结果最后还是要通过她来实现。
也难怪会东跑西跑,也会出现相互矛盾的情况。
“那天祝雾寒说什么来着…今天是他生辰?”苏暄在吃早餐的时候漫不经心地想着。
她似乎答应了顾安再要在他的生辰给他准备礼物,等再见的时候一起送给他。
…不过,总感觉这次回澹洲就能见到了。
解除了部分的精神控制后,她对于此事也不是那么焦虑不安了,她甚至能坦然地想象再见面时要说些什么。
说不定他也忘了呢?…他要是忘了,就太好了。
苏暄用筷子戳着盘中的饭菜,要将它们都戳烂了。
不过还没待她戳完,她就停下手不敢搞出什么动静了。
祝雾寒跟随着一群兽族走了进来,他们是以正常时间进入的餐厅。
苏暄这两天都起得很早,习惯使然,但今日思绪确实繁杂了些,没注意把控时间。
她险些把手里的筷子攥断了,也多亏此刻体内没有灵力。
她匆匆低下头,黑色的头发虽然少见但不扎眼,况且这是航向月川的船渡,也有不少魔族的存在,祝雾寒便没有多看一眼。
他自己还在想着事情。
苏暄的心跳比遇到过往的任何危机时还要快,就差跳出她的胸腔了。
也不知道此刻站在这里的是勿还是祝雾寒。从装扮和神情来看像祝雾寒,但也不能完全确认,毕竟,本就是一个神。
勿又如何不能露出这样的表情,不能穿得像个普通生灵呢。
但他应该没有意识到她的存在,否则怎么也会到她的面前来…这么说,他也不知道她在船上?
苏暄呼了好几口气,最后自然地起身,走了出去。
祝雾寒确实没有往她这里看来。
他是怎么到这船上来的?算肯定是没算到,只能说是机缘巧合…总不能又是某个人在其中进行了干涉吧?
苏暄此刻感受了深深的无力,没有力量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她无法享受作为普通生灵的一生。
…重启之后的世界…应该也需要力量才对。
她的眉头皱了又皱,心绪不宁。
她没敢停留在外面,立刻回了房间开始尝试运功吸收灵力,可身体就像破了一个洞似的,灵力进入就会立刻散失,完全没法积累在体内。
胸腔还在隐隐作痛。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取出根系不可能是勿暗示给祝雾寒的,他很清楚取出根系的后果才对,这对于世界的未来没有半分好处。
这个决定,要么就是祝雾寒自己想到的,要么是被许麟攘影响的。
…他不是早就把力量还回去了吗?他从哪里影响的?
苏暄的拳头攥紧了,她现在也想给许麟攘来上一拳。
或许勿会原谅她的吧?…会的吧?他现在应该能想清楚,当时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无论如何,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
苏暄站了起来,想出门去找他。
手触到门的时候,又犹豫起来了。
她当时确实没有留什么情面,想想也知道取出根系对他的损害也相当大…他短时间内应该无法出现,所以现在在船上的是祝雾寒。
勿亲口说,他对她做过那些事…证明单就祝雾寒来说确实产生过类似的欲望。
…现如今她的力量比不上他,真的能去见他吗?
苏暄承认自己很害怕,害怕到都已经无法考虑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神了。
失去力量以后,她一点底气都没有了。
实际上,祝雾寒当时也没有做特别过激的事情,只是单从两个生灵的关系上来说,苏暄对他的行为有些羞恼。
而现在,则是害怕。
在旅店的时候,勿的行为已经越界太多。
她松开了手,没有推开自己的房门。
在房间里坐了一整天,即使饥肠辘辘,也不敢出门去。
她看着窗外的天空和云,看着它们一点点变暗,又被月辉染亮。
雷月的廿二就要这么过去了。
苏暄摇了摇有些昏沉的脑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如果现在出去能遇到,那就好好说,没有遇到,那就当作无缘。
这么晚了,他有病才待在外面吧。
苏暄推开了门,走了出去。
她开始还说不上自己是想见到还是不想,但既然迈出房门,那便是想的。
她也想相信祝雾寒,相信他身为星坠的担当,也相信自己身为幻生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