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在外当了三年官,就被罢免回到了家乡。
王家人都恨他,同窗好友更是扬言见他一次就打一次。
但是他们没有收回举人府,就像是那个笑话一样,举人府一直存在,他也一直活着,直到年迈,痴癫……
“家里出事,那时候你为什么不找王家借钱?”南芝不解。
“清高,迂腐,自卑……”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起身朝南芝恭敬行了一礼。
“谢谢你,小姑娘,我都记起来了。”
“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南芝点头,拿出卷轴,手上沾着光芒,在写下徐恒二字之前。
问他:“你为何深知心里有玉儿,却不拒绝善善?”
知道那些话伤人,南芝还是说出了口,“你心底,是想坐拥齐人之福。你以为善善心地善良,她知玉儿可怜,定不会为难她。”
“你以为玉儿对你情根深种,你将她从深渊中捞出,她定然对你心存感激,从此一心一意只为你。”
“可是你错了,她们是活生生的两个人,不是你幻想中的深情的名字。”
老人就那样,站在那儿,低敛着眉目,任由她指责。
“这几十年,你对善善的愧疚,恐怕只留存于闭门不见,害她遭遇不测这点吧!你是不是也在心怀希冀,若是你开门了,是否会有所不同。”
“善善不会死,她会成为举人夫人,成为伴你余生的贤内助。”
看她呆滞的模样,南芝知道自己猜中了,指尖的光芒亮起,写下最后一笔,看着冥途从远方铺设而来,到老人脚边停下。
“你有没有想过,那一晚,善善是来与你诀别的,她…也有自己的傲骨。”
冥途出现,老人就站在冥途路口,他躬身又朝南芝行了一礼。
老人走过的地方,又泛起一片片回忆。
他忘记了所有,忘记了自己,忘了玉儿,只留本能,像他们童年那样,蹲在地上,他一笔一划教她写自己的名字。
潜意识里,他不敢面对王善善,她太善良,太美丽,太高不可攀。
他对不起两人……
老人身影消失后,冥途彻底消失,南芝拿着卷轴,再看上面的功德,已变成了三。
“找回名字一点,渡魂一点。”
“还有一点是……让他解开心结?”
不管了不管了,都后半夜了,再不睡明天上工得没精神了。
………
“咚咚。”
“大人,该起身了。”门外传来易公公恭敬的声音。昨晚东方潜让他们改口,以后就是县令了,不能再叫王爷,得叫大人。
若是段从星来叫,他定然是要再赖上三刻钟。
“进来吧。”语气是不好的。
等换好衣服,东方潜抽空又看了卷轴一眼,功德:三。
昨晚,他好像没再做过梦,莫非……
他嘴角弯起,对待易子实的态度也好了些,反倒是让易公公有些不适应。
懿王今天吃错药了?
青色的官袍将他映衬的更加白皙,不常晒日光的皮肤白的略显病态。
照了照铜镜,整理了下衣冠,东方潜蹙眉,对自己这身装扮有些不满意。
“这九品官服,忒丑了些。”
青色的身影一坐在大堂之上,底下四个捕快皆是眼前一亮,俊,太俊了!
“把马有金带出来审问吧。”
“本官乏了,他不招就用刑。”
捕快们:……大人,您刚坐下啊!
而且,我们怀南县衙,一向秉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绝不会动用私刑的!
看他打哈欠,南芝也跟着打了个,困,真的很困,晚睡是真的会起不来。
马有金被带上来,一听说要用刑,又是吓的一哆嗦。
“大人,大人,我没杀人啊。”
“那你手掌的伤口哪来的。”
“是……是骑马,被马缰绳勒伤的。”东方潜威严过甚,他不敢抬头,只敢小声应答。
“可有证人?”
新上任的大人语气敷衍,听在他耳中,就成了冰冷的质疑。马有金又是吓的一颤,“没有,没有,小人是偷偷骑,摔了个屁股蹲,没脸告诉他人,就……没,没有证人。”
“易子实。”
“去检查他的伤口,对不上直接用刑。”
过了半晌,易公公回禀:“大人,伤口对上了。”
“哦。”
“那你与沈修明是怎个回事?”
“他惦记我未来媳妇!”一想这事,马有金似乎还很气愤。
“哦?”东方潜故意拔高音调,饶有趣味的瞥了眼一旁站着快睡着的女捕快,“他未来媳妇,不出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