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呢!你别拿胡萝卜诱惑我们出去做成兔子菜!放过我们吧!”
他无语得很,蹲下去往洞里看:“我是藤妖,我化成人形了。”
兔子精泪眼婆娑,胆小如鼠地把鼻子往外一凑,闻来闻去好半天,才一脸超级严肃道:“你是藤妖?!你怎么不早说?!”
不是你先疯狂求饶吗?
“胡萝卜都给你,胡萝卜叶子留下,你教我做胡萝卜叶子绳。”他很认真说道。
兔子精皱巴着眼睛鼻子,但对一大堆胡萝卜垂涎三尺,“好好好好好!我答应你!快把胡萝卜给我吧!”
他笑笑。
兔子精难得和他不正经的模样有些不同,编的胡萝卜绳圈精致不毛燥,翠色的叶子自然地往两边舒展,然后……有点胡萝卜的味道。
“哈哈哈!我厉害吧?”兔子精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能工巧匠,“我的夫人就是这么被我追到的!”
他捧着萝卜叶子绳若有所思。
打算等沈否然回来时给他一个惊喜。
想象着沈否然看见他人形和这个绳子时究竟会是个什么表情,心潮也渐澎湃起来。
他把绳子小心翼翼收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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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否然回来那天是个阴天,阴云像起伏的宽阔水面,谷里腾起微凉的雾气。
他躲在自己的原形后暗自期待,如果成功了,就招待兔子精吃胡萝卜大餐。
心里思绪早已飞起,开心得难以言表。
然后,然后他就被沈否然发现了。
沈否然毫不犹豫地驱五道无形符入他体内,最后以一道符定了他的身体,以另一道符封了他的声音。
“我给你取了个名字,叫浮常。”沈否然似乎在打量他,“浮常,你的人形真是生得女相。”
沈否然望了望他那小屋,又注视了他一会儿,像往常一般,话语仍是缓缓,“我要走了,不知何时与你再见,后会有期。”
胡萝卜叶绳仍在怀里。
他无力而安静地望着他远去,隐没在无尽的雾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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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意外,自从沈否然走了以后,浮常的修为涨得飞快,可以说日行千里。
域魔在短短五年之内割走了西、北二域,天下不太平。
浮常守着那没了主人的屋子,时间时而过得快,时而过得慢。或许哪天沈否然就回来了,他们可以一起喝酒,还可以一起聊天。这样就不止沈否然一个人叭叭叭说话,也不止他一个人思绪万千,百无聊赖了。
胡萝卜叶绳早就枯烂,他把它埋在自己原身下的土里。
兔子精还又安慰了他一次。
不过,沈否然不知道也可以。
他偶尔翻沈否然的符书,发现被用得最烂的是几本叫魂符的书。
魂符五道,化作盾甲,护心智,护□□,护元魂;化作辅器,集灵气,固修为。五道齐,坚难摧。
然,制其难也。
后面就只有符形,也没说用什么符纸,用什么涂料来画。繁复的符文让他脑壳发昏,他难受地往后翻。
翻到某一页时,看到了潦草的字迹,是不是沈否然的?他还是不免小小地激动。
魂符入妖体,必须入其人形。
然后他又翻翻翻,居然还翻到了夹在最后的一本薄薄的手记。又是沈否然的?
怪异的偷窥感让他略略紧张,不过,反正沈否然走时也没把手记带走,没带走,就在这儿,就是有被看的风险。
还是算了。他把那手记收在怀里,倒了一口酒给自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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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有很多妖怪来过此处避难,他好心收留他们,结果有些不要脸的想反客为主,他便用他哗啦啦的修为把它们打得落花流水。
除此之外,还有些人类盗贼,狂妄修士。有些坏透了的,他直接杀了。
不过来了形形色色的家伙,沈否然也还没回来。那兔子精倒早早迁走。结果还是他无言相对。
如果沈否然回来了会不会已经变成瘦矮矮的小老头了?不过他不是入魔去了么,应该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吧。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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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总会溜走。一切的改变,一般不太会给人准备。
他就照常地去山下的镇子买酒,天空还有明晃晃的阳光,溪水还在咕咚咚地流淌。
但是一站在小镇的牌坊前时,他浑身上下都冷透了。
一阵风莫名吹起,黏重的血腥气让他发呕。尸体层层叠叠,流了血瀑布出来。许多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空洞得恍若在注视他,好似要把他盯出个窟娄来才好。幽幽的暗光残存,满是阴狠。
小镇被屠了。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