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出门比较早。梁易下山之后,应该能在天黑之前赶回家。
到了曲子述的家,远远地就看到有一小撮人站在门口,一边嗑瓜子,一边目视着梁易把车开进去。
车刚停,几个村里的小孩就上前开始问:“姐夫,这个车能摸吗?”
曲子述属实是被这个“姐夫”整得想翻白眼:“这是我老板,别乱叫。”
小孩没管她:“姐夫可以吗?”
梁易笑道:“可以。”
几个小孩立刻炸开了,一边摸,一边讨论。
村民笑着跟曲子述打招呼。曲子述说明梁易的身份,并强调道:“老板待会就走了。你们就别问了。”
说完她朝着村民说道:“麻烦各位叔婶让一下,我把大门拉开,让车好进去。”
村民来了劲,立即把瓜子塞进兜里,帮忙把大门拉开了。
这个大门是由钢筋和板材焊接而成,很是粗糙,推起来哐当地响了几声。
梁易回头把车开了进去。
院子里晒了不少橘子皮和辣椒,黄灿灿,红彤彤的,颇为好看。
梁易还没下车,忽地一盆凉水从二楼的砖房里泼了下来,把站在下面的曲子述淋了个正着。
曲子述的T恤被打湿,紧紧地贴在她的皮肤上。
“霍,是蓝色的。”二楼探出来一个少年的头,他朝着曲子述这样调笑道。
曲子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内衣的颜色透了出来,她不由得抱住自己,蹲了下来。
看热闹的村民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她捏紧了拳头。明明是夏天,她却犹如站在冰窖。一回家就让梁易看到她这幅样子,她的身子不由得微微发抖。
一件衣服盖了过来,一双大手握在她的双肩。
“还能起来吗?”梁易问。
曲子述抬头看向他,额前的发丝上还滴着水。她不想哭,可是眼泪似乎就要涌上来。她知道,只要一开口,声音指定会颤抖,指定会软弱。因此她只是咬着牙,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二楼的少年已经下了楼,面相和曲子述有六七分相似。
“姐,刚刚我手滑了。”他说完把手里的塑料盆扔到一边,笑得很是灿烂,“你带男人回来了。不会是空手吧?”
他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线,似乎泼人一身水就像呼吸吐纳那么简单。他自动跨过曲子述和梁易,径自打开了梁易的车。里面的礼物一一被他搬了出来。
“谢了,姐夫。”
曲子述几乎把嘴唇咬得没了血色。一双温暖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脑补了很多次,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教训一下她这个弟弟,最好给他一耳光,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可时间的力量太过于沉重了,她的脚跟灌了铅一般,怎么也挪不动步。
“曲子述,先去换衣服吧。”梁易叫了一声,像是把她从梦境中拉回现实。
曲子述回过神来,把梁易的西装外套拢了拢:“老板,你快回去吧。再不走,就太晚了。”
“快去换衣服吧。”梁易又说了一遍。
等曲子述把衣服换完,梁易还在。他穿着一件纯白T恤,下身一条西装裤。整个人坐在一张矮凳上面,两条大长腿往那外面一伸,哪怕是在农村小院里,感觉像是在拍大片。
“你……怎么还不回去啊。”
梁易把手里的橘子分一半给曲子述:“你家人说让我在这里吃个便饭。说今天要下雨,这样山路不好走。”
曲子述掏出手机,里面接连几天都是太阳:“这哪有下雨啊。别听他们胡说好吗?”
她话还没说完,堂屋里有个声音吼了过来:“曲子述!你回来了怎么不叫人?”
此人正是曲子述的母亲刘纯兰。她头发随意地扎了起来,跟曲子述一样,穿了一身带花的上衣,下身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她这语气一出,像是住在宫里的太后,质问丫头怎么不去她那里下跪请安。
梁易打量了一下,母子二人长相倒是颇有相似之处,只是刘纯兰不修边幅,看起来很没有精神。如果他没有记错,刘纯兰应该是摔断了腿,此刻打上了石膏,不能下床才对。
曲子述估计跟他想到一块了,她问道:“子宏说你腿摔断了,这是怎么回事。”
“腿摔断?我腿不摔断你是不准备回来看我是吧?必须等我摔断腿你才肯回来对吧?”
劈头盖脸一阵说,曲子述的太阳穴开始猛地跳动,她的大脑有点缺氧:“所以你们合起来骗我?”
“谁叫你半年不回来?”刘纯兰拉了一根长凳过来,顺势坐下了,“你弟最近成绩不好,想说你回来辅导他一下。”
“没空,我要工作。”
“工作?你成天做的什么工作?我真的搞不懂。你在大城市里工作,结果一个月就打两千块回来。两千块够干什么?我们给土豆地里加点肥料。几下就用完了。人家往家里拿钱都是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