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出了半点差错,叫旁的人进来寝殿打扰父皇养伤,那你们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跪成一片的人噤若寒蝉,缩着肩膀不敢抬头。
李
泓心情大好地跨出寝殿大门,来到勤政殿,就见朝中几位老臣以沈谨柏为首,顶着炎炎烈日站在殿外要见武宗帝,禁军面无表情地横剑拦着他们。
“沈大人。”李泓走过去,象征性地拱拱手:“父皇伤重不能处理政事,昏迷前父皇曾下口谕朝中事务由本皇子接手,诸位大人若有要事直接找本皇子商议即可。”
沈谨柏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甩了甩官袍对姚海礼打官腔:“本官倒不知道,上唐律令什么时候被改了一改,一名无封号无封地的皇子,也能越过储君理政了。”
姚海礼一脸老狐狸相,高声回道:“下官也不知。”
“四皇子,你可知?”,沈谨柏抚着胡子对四皇子眯眼笑。
四皇子脸上肌肉僵硬,维持着气度道:“沈大人说笑了,本皇子理政是父皇口谕,至于太子——”
李泓眼中一闪而过冷笑,慢悠悠道:“沈大人与其担心太子,倒不如担心一下五弟,他日前已从江南郡回来,不日便会抵达京都。如今刺杀父皇的刺客尚逃窜在外,这山高路远的,保不齐就出了什么意外呢,本皇子听说您家的小娘子也随行?”
“四皇子真是手眼通天,远在江南郡的事都能探得一清二楚。”
沈谨柏冷哼一声,与姚海礼转身离开。
其他几位老臣眼观鼻鼻观心,也跟着出宫去了,这宫里表面看着平静,可实际上波涛汹涌,一个不小心就成了这些皇子夺权下的亡魂,还是快出去为妙。
出了宫,姚海礼不甘心道:“就真让那四皇子把持朝政?臣实在担心陛下和太子的安危。”
沈谨柏悠悠在宫门外走着:“放心,他目前估计比我们还要紧着陛下的命,毕竟储君未废而帝薨,他这时候登位就是明着告诉天下人自己得位不正。”
“所以现在太子危险啊!”姚海礼大拍一下手掌,焦急地道。
“你派人去一趟京畿营,悄悄去,别让宫里的尾巴跟上。”
姚海礼苦着一张脸:“下官就这么去啊?京畿营只听命于陛下,没有陛下信物他们也不会相信,更不会任下官调遣。”
“没让你调遣他们。”沈谨柏皱眉看了一眼五大三粗的姚海礼,低声道:“你去探探他们统领的口风,现在京中局势不明,京畿营的统领却在城外集结兵力,也不知道是在等哪一位主子的消息,就怕京畿营也落入了四皇子的手中。”
姚海礼闻言心中大骇,不敢置信道:“不可能吧?京畿营可一直都只听命于陛下的,就算是太子都没有调兵权。”
“谨慎一些总没错。”
沈谨柏上了马车往府里赶,脸上浮现浓浓的担忧之色,刚才四皇子提到了回京的车队,恐怕这一路都不会安宁,也不知道霜娘能不能平安抵京,他要不要派人去接应?
但这个节骨眼上,他的一举一动恐怕都被盯着,稍微行差踏错,就有可能牵连到府上。
再等等,再等等。
沈谨柏按捺住心中的担忧,在心中劝说自己。
突然外面一阵喧闹,马车被拦停后惯性地往前一冲,沈谨柏死死握住车把才没被甩出去,他正好衣冠从马车下来,就见一个口吐鲜血的小厮倒在马蹄下不停地抽搐着。
沈谨柏定眼一看,发现对方五官锋利立体,鼻尖内勾,眼窝深陷,很像草原部落的胡人血统。
他浑身萦绕着低气压,厉声询问赶车的小厮:“这人怎么回事?”
小厮大概被吓到了,回了神才哆哆嗦嗦地问话:“小的也不知道,这人突然冲出来,手上还拿着刀,马车太快实在是拽不住就踩过去了。”
“速速将人抬去医馆吧,再通知一下京兆府那边。”
“是。”
回到府上,沈谨柏总觉得那撞上马车的人不会是巧合,他命人去医馆看看,结果得知人已经死了,京兆府的人还从他身上搜出了朝中大臣与北部草原来往的信件,如今已上报勤政殿,带着手下去府上抓人了。
那被抓进大牢的两位大臣,一位内阁大学士,一位是户部的官员,都是支持太子一派的肱股之臣,他们二位一下大狱,还不等案子查证,四皇子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人顶了上去,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让朝臣慌乱不已,陛下又迟迟不见醒,一些中立派开始按捺不住改投到四皇子门下。
沈谨柏是百官之首,他不动,底下的官员也不敢太肆意,纷纷递了拜贴想要探一探他的意向。
沈谨柏在书房静坐一夜,翌日与长子沈庭雪交代好府上的一切,独自进了宫。
他挺拔坚毅的身影渐渐在宫墙上拉长,正正官帽,黑红镶金边的正一品官袍着身,昂首挺胸,沈谨柏跪在勤政殿外,双手托着辞官折子,沉静地注视着前方巍峨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