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治甩进去试探了一下,太宰从玄关一路滑至客厅,并未触发任何机关;她小心翼翼地往里跨出一步,屋子里也一派平静,并无任何异常。
她这才整了整衣襟,神色肃然地进门:“打扰了。”
屋内干净敞亮,并无任何装过机关的痕迹;上回挖穿的地板也补上了,换了块干净的黑色地毯。
那头太宰治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给她沏茶去了。
白延左右环顾一圈,那保险箱还在原先的位置,但屋里的陈设似乎变了——或许是因为上回她前来造访时打坏了不少家具,他将茶几换成了个木制小圆桌,圆桌周围摆了套圆沙发,沙发中间放着一个圆桌同色的木台,台子上搁着个微缩景观,似乎是个欧洲小镇,装在一个玻璃罩子里头,一草一木都很逼真。
她探究地盯着那玻璃罩子看了半晌,盯入迷了反而一时忘了保险箱的事,直到厨房内传来水烧开的尖锐声响,白延才回过神来:“太宰,这是瑞典的小镇吗?”
太宰正忙着将热水倒进水壶里:“嗯?你有印象?”
“我们去那里执行过任务吧?”她趴在沙发上对着那小镇看了半晌,指着其中一个白房子说,“你在这个地方差点中枪……”
她坐到沙发上,发现小圆桌上的小花瓶看着也很眼熟。
太宰治不会无缘无故将这里的家具换新,还正巧都换成她眼熟的东西,是为了唤醒她的记忆?
他似乎不愿她将信取回,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家里准备机关等她上门;同时却又翻新家具试图让她恢复记忆,是最近会发生什么事吗?
“我们那趟去欧洲是为了boss某笔生意的资金来着。”太宰治回忆了一下,“那会安吾已经不在黑手党了,你记得吗?”
白延十分震惊:“安吾?你说坂口先生?他原来竟然是黑手党……哦,那这么说来他是特务科安插到黑手党的卧底?是暴露身份被驱逐出去了?不对,如果是暴露了身份那按黑手党的做事风格应该已经把他肃清了吧……”
“不。”太宰治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是自爆身份离开黑手党的。”
白延惊叹:“自爆身份的同时还免于黑手党的追杀保住了性命?有一套。”
太宰治拿出茶包给白延泡了杯茉莉花茶:“他的上司和我们的boss做了交易,boss答应他们不再追杀安吾……毕竟特务科离不了他那样的人才。”他将茶壶和茶杯放到托盘上,端着托盘走出厨房,“冰箱里还有点心,你要红豆大福还是铜锣烧?”
白延毫不犹豫:“都要!”想了想又说道,“这种事boss都能同意?是对方给了他无法拒绝的好处吗?”
“算是吧。”太宰神色淡淡。
那毕竟是异能许可证呢。
他将托盘放下,转身去冰箱给她拿点心。
“太宰。”白延觑着他的侧脸,“你是不是……不喜欢待在黑手党?”
“怎么突然这么问?”
“你别管我为什么这么问了。”白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喜欢就别待了,我们辞职呗。”
“我们?”
“我和你,还有织田作先生和他的五个小孩。”白延忽然笑了,“你之前不是说过织田作先生想当作家吗?就让他专心写作,我来挣钱养小孩。”
太宰治奇道:“那我干什么?”
“我的梦想是当个演员,最终爬到影后的位置。”白延目光灼灼,“我演技好,一定行的。至于你,可以当我的经纪人。”
太宰治轻笑,他知道她在撒谎:“影后太惹眼了吧,万一惹来黑手党的暗杀怎么办?”
“不会的,我会解决好这件事。”白延信誓旦旦地说,“当初坂口先生能逃脱黑手党的追责,我们也一定行。”
太宰治没有回答。他盯着白延的眼睛瞧了许久——她原本黑亮的双眸隐在花茶氤氲的热气之后,睫毛不时颤动,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他明白,她其实是没敢抬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