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就是这样,她每每生他的气时,就会在四下无人时直呼他的名字。
昨日祁衍回宫了,必定是听闻了赐婚的消息之后私下去找过她了,把一切都告诉她了。
她现在知道了自己是一个不折手段,卑鄙无耻的小人了......
虞卿瑶绕过桌案,走到他的面前,阴沉着一张小脸看着他,清澈的眼底燃着灼灼的怒火,一言不发。
祁俢韫竟不敢与她对视,心虚的移开了目光,低声问道:“你知道了?”
虞卿瑶明知他说的是什么,故意反问道:“知道什么?”
祁俢韫沉默了片刻,仍不敢看她,垂眸道:“半缘蛊的事......我没有告诉你,你生气了是不是?”
他说话的语气隐隐带着惶然和自厌的情绪。
虞卿瑶注视着他:“是,我生气了,非常生气。”
祁俢韫心中一阵刺痛:“卿儿,对不起,我......”
虞卿瑶忽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用力往上一提。
祁俢韫惊诧的抬起头望她。
虞卿瑶便趁着他这一抬头的机会,俯下身去吻他。
说吻其实不太准确,应该说是啃,或者说是咬,她仿佛是泄愤一般衔起他的嘴唇先是胡乱啃了一通,然后便狠狠地咬了下去。
祁俢韫眼睫颤了颤,一动不动任她咬。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虞卿瑶站起身,唇瓣上沾了他的血,一抹醒目的殷红。
她也不擦,只瞪着圆溜溜眼睛看他,气呼呼的问道:“斯然哥哥,你是不是以为我对你的喜欢都是那什么半缘蛊作祟,根本不是真心实意的?你是不是那么想的?”
祁俢韫尤有些茫然,也忘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眨了下眼睛,迟疑道:“我......没有。”
虞卿瑶气哼哼的道:“还说没有,那你先前在溪客园的船上问我‘如果有一天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喜欢你,会不会怪你?’怎么说?”
“我、我错了,我不该那么想。”祁俢韫有些明白过来了,当即承认错误,又不甚确定的问道,“卿儿,你是为了这一点跟我生气?”
“不然呢?”虞卿瑶没好气道。
祁俢韫拉过她的手,轻道:“不是为我瞒着你,哄骗你嫁给我的事?”
虞卿瑶道:“你之所以瞒着我,不就是信了那什么半缘蛊,不信我吗,我自然是气的,可要嫁给你是我心甘情愿,怎么就成了你哄骗我了?你当我是傻瓜啊?”
祁俢韫一把把她抱坐在自己腿上,给她轻轻擦去唇上血迹,含笑道:“不傻,我的卿儿一点都不傻,我的卿儿最聪明了。”
虞卿瑶认真的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的说道:“斯然哥哥,我昨天晚上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按理说我中了两次半缘蛊,若我的感情都是因为这蛊的原因,那两次的感觉应该一样才对。
可事实是不一样,两次不一样的,我细细的回想过,前世我对祁衍的喜欢是平平板板,无波无澜,确实像是提线木偶一般。
可我对你不同,我对你是一种细密绵软、柔肠百转的感觉,和你在一起时,我觉得自己的心是会颤的,真的,我自己的心意我清楚的,兴许是因为之前中过一次蛊了,所以这一次无效了,斯然哥哥,你信我吗?”
她说的对自己的感觉和他对她是一样的,祁俢韫顿时觉得自己心上压着的大石仿佛被她这段话给挪掉了。
他看着她,同样认真的道:“我信,卿儿,我信你。”
虞卿瑶这才松了口气,露了笑脸儿,一手执着手帕也帮他擦了嘴角的血,又仔细看了看那伤口,不由得一阵心惊。
方才只顾着生气,下嘴没轻没重的,竟咬的这么深......
虞卿瑶手指轻轻抚过他唇上的伤处,既心虚又心疼道:“疼不疼?”
祁俢韫握住她的手,摇头道:“有你替我疼了,我便不疼了。”
虞卿瑶疑惑的看着他:“我怎么替你疼了?”
祁俢韫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你替我心疼了,是不是?”
虞卿瑶脸颊微微发热,娇娇俏俏的嗔道:“贫嘴。”
祁俢韫牵起唇角一笑,伤处被拉扯到,又溢出了些血来。
虞卿瑶‘哎呀’一声,忙用手帕给他沾了:“要不要叫太医过来开点外敷的药?”
祁俢韫道:“不用,要是太医问怎么弄的,我怎么说?不小心磕在小虎牙上了?”
他说的一本正经的。
虞卿瑶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不轻不重的捶了他一下:“你又浑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贫嘴了。”
祁俢韫低低的笑道:“不用学,这种事啊,都是无师自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