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入空无一人的冰场——这种情况在平时训练中实在少见。脚下的冰刀随着舒展的滑行摩擦出清脆冷感的声音,他们默契地决定先开始热身。
程愫弋今天扎的是马尾,也没有将脸颊上的碎发抹干净,反倒显得更加恣意。比起成为朱丽叶,这种不在花滑语境下的“众目睽睽”让程愫弋更倾向于成为她自己。
于是,少女终于以慈爱的柔情从死亡中复生。而在她的身后,青年的温柔却像是单独献祭于她。
机械臂随着工作人员操控高下,记录两人滑行轨迹中的瞬间。结束时,程愫弋比起往常更容易抽离角色——所以她罕见地笑场了。或许是因为这是一个不够花滑的场合,但程愫弋敢说自己一定是认真的。
她只是——她不清楚。
江愉看着她,有些无奈地笑了。
程愫弋则滑到冰场边缘。“……对不起,刚刚非常抱歉。”她诚恳道歉。她不应该笑出声,应该微笑才对。但她刚刚只是莫名觉得高兴,对于自己从江愉的臂弯下钻进钻出,再微微仰起脸看头顶的他。
摄影师连忙摆手。 “不不不,最后一幕简直是神来之笔。”她真情实感地抚掌称赞,“非常松弛自然。这竟然是你临时发挥的吗?那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程愫弋不好意思起来。
他们得准备另一套造型了。“所以,我有那么好笑吗?”江愉在路上询问她,声音带有无奈的淡淡笑意。
“没有。”程愫弋立马否认。事实上她也觉得奇怪,自己不能理解这种感觉。就像她无法理解和江愉说话时,有些瞬间会产生一种很奇特的感觉。“……就是莫名其妙笑出来了。没有添乱就好。”
江愉微笑。“添乱吗?完全没有这回事啊。”
他们分别。程愫弋则在造型师的帮助下穿上裙子。
“等我把夹子夹好……OK了!”
帮助换衣服的是位很年轻的女性。程愫弋感受到,原本有些松垮的裙子背后变得合身。
“谢谢你。”程愫弋不习惯这些力所能及的事由他人服务,因此拍摄过程注定要将感谢挂在嘴上。
“不用谢,这是我的工作。”她笑着回答,“你真的超漂亮!结束之后可以帮我签名吗?我会回去恶补你的比赛。”
程愫弋点头答应,同时告诉她“不恶补也没关系”。
化妆师则一边画一边念叨。“……真正漂亮的人真是哪里都漂亮啊……”她手下不停的同时一直在碎碎念,专注的同时还能做到分心,发出一系列感叹词。
“你的搭档也是。啊……真是哪里都帅。”因为对方一直在感慨,所以当她准备和程愫弋闲聊抛出话题时,程愫弋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平时训练会因为对方的脸和身形分心吗?”
“……什么?不会。”程愫弋不在意这方面的事。
化妆师换了一个眼影盘。“不会吗?果然是漂亮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啊……”她的语气让程愫弋想起成艺仁。“我可是见过很多人哦?你和你的搭档是现实比照片更神的类别,在我这里是毫无疑问的top1。”
“谢谢。”
化完妆,她从程愫弋身旁绕到她的正前方,打了个满意的响指。“漂亮的孩子也需要复杂的妆容。”化妆师道,“虽然看上去很轻松。”
“神话”风格不可能轻松。江愉比程愫弋先一步抵达摄影棚,虽然他身上花的工夫也不少。
程愫弋比较好奇,他们俩究竟被放在了怎样的语境下,毕竟他被塑造成了桀骜不驯、像是上个世纪会在街头驾驶机车的硬派青年。事实上,道具里面的确一辆价值不菲,且外形格外凌厉的机车。
“如果我在这种情况下遇见你……”
比起以往更加遥不可及的少女面对他的询问,认真地思忖答案。“我会绕开。感觉你看起来不太安全。”然后她得出一个江愉意料之中的结论。
至于摄影师,她的确忍不住追忆起自己有些叛逆的少年时代。“说起来有些遗憾,虽然这是我那个年代的东西,但我并不会开机车,被别人载着还甩出来过。”
“你会开吗?”
“学过,不过没怎么上过路。”江愉察觉到了程愫弋骤然投来的视线。
“那倒也是。我都不记得当时开机车那个损友是否无证驾驶了。”
“我哥哥喜欢,所以我也带着学了点。”江愉补充道。他说的是事实,同时不着痕迹将自己撇开。他也的确对摩托没什么感觉。
摄影师选择的这套造型体现的第一主题是反差感。“外热内冷,外冷内热,就是那么回事嘛。”摄影师解读道。
无心插柳柳成荫。某种程度上,她可能对了不少。江愉温和地笑了笑,垂坠在半空的金属拉链因为动作产生轻微的战栗感。“应该还有第二主题吧?”
“日常与非日常的接轨,不同故事里的人物产生碰撞。”
毕竟,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