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上的星辰银河。当少女完成正式表演前的热身,心里有底般地收起手,准备专心欣赏两位顶尖双人滑选手的节目时,她想起什么一般抬起头,想要和身侧的青年说些什么——垂落的蓝色纱缎便随着动作轻轻摇动,联系着星辰与盘发。
青年则微弯下腰,在近乎耳语的闲聊中露出柔和的笑容,并非一以贯之的体面与温和。无论是少女的话语,抑或是少女神情的点滴变化,都事无巨细地绽放出令他微醺的光泽。
表演结束,榎本萤和榎本道治四周俏皮地行礼致意。他们下场后,冰面重新陷入黑暗。
“让我们介绍下一对选手。”美式英语将每个字母的发音念得圆润饱满,“莫斯科冬奥会双人滑金牌获得者,from China,Suyi Cheng and Yu Jiang!”
话音刚落,已然出现在冰场边缘的青年男女便向前滑去,身影被双双笼罩在灯光之中。他们交挽的手自从某一场比赛开始,便再也没有松开过,无论是在正赛还是在冰演上,似乎要令人会心一笑。
此刻,盛大的欢迎对于他们而言是最好的松弛剂。他们慢慢调整好准备动作,声音也逐步归入沉寂。
上空传来怅惘的、追忆般的吉他声。
“我的天,好丝滑。”
过硬的技术条件让充沛的情感自然而然流淌出来,且极富质感。这套节目仿佛截取了主题为“人生”的电影片段,再真挚地描绘展示,给人身临其境的感受,牵动着观众的悲喜。
少女踮起脚尖,费力又真诚地举起手中的伞。那片狭窄的无雨处堪堪容纳下二人,青年便也转过身。
“Please don''t see,
请不要嘲笑,
just a girl caught up in dreams and fantasies,
这只不过是一个沉浸在梦与幻想中的女孩,
Please see me,
好好看看我吧,
reaching out for someone I can''t see,
伸出双臂去拥抱那些看不见的人。
……”(歌词引用)
冥冥之中相遇,他们在闲聊中熟识,有了更多关于“我”与“你”的编织。除了男女爱恋,他们注视着彼此的目光中还包含着对彼此的欣赏。
此处,罗德里格的编舞原本是想让恋慕更浓,欣赏相对克制,这样才能使梦想变成一个击碎爱情的残酷命题。然而,程愫弋和江愉颠倒了这一点。
“我也可以给你打伞了。”
训练中,少女如是道。“是。”青年道,“你当然可以那么做。”
因为,他们真诚地希望彼此能够在这条一起走下去的路上毫不妥协。他们只是相爱,除此之外不需要牺牲分毫有关“自我”的部分。
在这条路上,他们能看见星星。有的明亮璀璨,有的相对黯淡。头顶的伞既毫无保留地笼罩着两人,同时也宛若雾里看花一般横亘在两人间。
下面是一整套完整的步法。他们的步伐用刃很深,在冰上留下或平行或交错的冰痕,一圈又一圈、一道又一道。随着程愫弋松手,伞像是一朵透明的花从手上飘落。然后她重新加入舞蹈。
不妨将他们留下的纹路想象成一条流动的银河,那是冰刀追逐水波擦出的痕迹。
此刻,随着程愫弋抓准时机,用左后内刃起跳,右足刀齿却如同落叶一般轻盈地在水面上搭了一下。
起跳间,水花惊起落入湖面的月亮。
他们在冰演中尝试后内点冰三周跳。
“改刃成功与否要交给正式比赛时的发挥。而且,只是一两次成功不能说明什么。”程愫弋在合乐前严肃道。
不过,她也会宽慰搭档。“现在只是一次尝试,慢慢来。我们目前的难度已经很不错了。”
只是不错而已。在难度上,程愫弋很难说出“够了”二字。她觉得那会让她下意识止步。
事实上,江愉这次3F的公开尝试完成得还不错,在平刃和浅内刃的交界处徘徊。
程愫弋滑出后接一个捻转步,然后拉住江愉的手。在青年看来,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并不清楚自己笑起来是怎样的富有感染力,她仅仅是顺应心意、开心地笑而已。
掌握好时机,江愉将程愫弋抛出。这个抛跳后外结环三周意料之中进行得恰到好处。随着少女游刃有余地浮腿滑出,她的上半身明显有意前倾下压,手如同感受湖水的温度般轻轻在冰面上一点。
于是,星星失去了踪迹。
他们面露惋惜,松开触碰彼此的双手,像是对誓约感到疲惫,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最终他们转过身,看向独自一人的痛苦未来。
捡起冰面上的伞并收起,程愫弋将它用作手杖。他们原本分离的手重又习惯性握上,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