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正正插在沈凌和空青之间。
本已站稳的沈凌向后躲避，恰值此时车轮似是撞上了什么东西，马车猛地向右一翻，沈凌手中还拽着郭衡，无暇顾及其他，迎面便要撞上那刀。
空青立时抽出腰间缠着的剑挡在刀上，无奈她一向带在身上的是软剑，马车内又施展不开，对上这刀是半点力也使不上。
沈凌见势一手抽出许久未用的匕首也抵在刀上，另只手反手一推，将郭衡推出了马车。
空青即刻收剑便要跳下马车，那刀却不偏不倚又砍在了眼前，与此同时，车内闯入一人一刀劈向空青。
靠后的沈凌见状抽回匕首，反手扣在上方刀上，另只手抓住空青翻身一跃，从车上滚了下来。
两人借着手中武器停下身子，沈凌再抬目时，便见郭衡被逼在道旁左右闪避，臂上已然被人砍了一刀。
护卫劈开人清了路，空青足尖轻点，翻身落在郭衡身边，拉住人便要跑。郭衡却晃了两下，似是站不稳，脱力跪在了地上。
“郭衡！”
空青心里着急，一时不察面前便有一人袭来。
沈凌抄起匕首一掷，打落了那人手中长刀，随即她跑至郭衡身边，看到人已是面色惨白，臂上的伤口处不停渗出黑血。
沈凌将人拉起，“刀上有毒，大家小心！”
护卫拢着将她们三人护在身后，空青后退两步蹲下身，抬手点住人的穴位。
另一侧，庞沁一掌拍在人颈上，旋即夺过刀握在手中，想向她们靠拢。
“庞沁，去救孟叔！”
孟丘山的马车失了控，一路朝着前方疾行，他又不会功夫，这样下去只会是死路一条。庞沁咬了咬牙，转身便走：“空青，护好大人！”
眼瞧着刺客越来越多，护卫却是越来越少，空青心渐沉，踢开一人抓上沈凌衣袖：“小姐，你跟他们先走，我们断后——”
沈凌拉过她踢开一人，想也不想回道：“说什么胡话？你以为他们是冲着谁来的？”
空青咬了咬牙，提剑便上没再开口。
薄暮沉沉，天色渐晚，山道之上一阵厮杀后，护卫已然不剩几个，沈凌和空青亦是力渐不支，各自挂上了伤。
“空青！”沈凌击开一人，扶住脱力的空青。
“小姐……”
大部分的刺客都冲着沈凌攻来，空青护着人伤处最多，眼下神志已有些不清，才喘着气被沈凌扶起，眼睛蓦地张大了一瞬，她拼着推开沈凌，自己却被人一刀穿腹。
沈凌踉跄着爬起身，抓起刀捅入这人身躯，却又被另一人拦住了路。
“空青！”沈凌焦急喊着。
“咳咳——”空青跌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撑着剑似是又要起身，却终究没能起来，又跌回了地上。
沈凌拼着力气杀死一人，撑着满身伤痛跌跌撞撞走到空青身侧时，她已然快失去了意识。
耳边忽有马蹄声越过重重人群惊响，血花喷溅在各处，刀刃交锋的声音似乎愈来愈多。
沈凌却已神志不清，她失力跪在地上，全没了旁的心思，只用手捂住空青腹间的伤。视线几番模糊之际，她看到空青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只是声音小得几不可闻。
沈凌凑近到人身边才听到，空青在说：“从前小姐让我练剑，我是该听的。”
“从前不听，以后需得记住……”沈凌猛然摇了摇头，伴着山风掠过，她短暂醒了醒神。沈凌提着力气想带人站起来，却也没能成功，反而自己又摔了回去。
“小姐……”
空青探出手，似是想抓住沈凌。
往日最是活泼最闲不住的人，如今只能瘫坐在地上站也站不起，明明满身是血，空青却始终轻轻笑着。
她甩了甩头，眼前清明了须臾，垂着眼看着沈凌身上的伤，喃道：“这么多伤，一定很疼。”
视线微微下移，空青看到自己的手上也全是血，她咳了一声，将手又收了回去。
都是血，太脏了。
“女史又要、又要扣我银子了，不过这次，她应该扣不到了……”
空青望向对侧，除了黑暗什么都没能看到，却还是弯了下唇角，说：“小姐你听，有人来了……”
一片厮杀声中，沈凌的视线越来越黑，耳边的声音也渐渐远去。她似乎听到了熟悉的人声，却又似乎都只是虚幻，唯有眼前沉重的黑暗和手上温热又冰凉的血才是真实。
面前之人好似已没了气息，沈凌却依旧不放，紧紧抓着渐渐冷下去的手，只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抓住。
昏昏沉沉间，像是有人跪在她身边颤抖着手拥住了她，支撑住她。可沈凌看不见也听不到，甚至连疼也察觉不到，只能凭借着还未全然失去的感知判断来人是谁。
沈凌动了动唇，一开口却是血先比话出来。
她没有力气抓着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