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尘?”楚茵茵披着外衫,向屋外望去。
“微臣公良侍儒,恭贺夫人大喜。”他声音不大,房中的人勉强听清,四顾无人后,快步溜了进来去,见楚茵茵神情失落,正声道:“舞阳公主有一份喜礼,差微臣亲自送到夫人手上。”
徐姨接过他手中的锦盒:“多谢公主殿下。”
公良侍儒望向楚茵茵,道:“恕微臣多言,允尘二字夫人唤不得,还望夫人自持,莫再一时兴起,反害了他人。”
“你这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徐姨瞬间不悦的瞪着他。
“告辞。”他也不敢多留,款步离去。
徐姨不悦的关上房门,嘴里碎碎叨叨的打开锦盒,是一对上好的羊脂白玉手镯。
还有一支青玉凤头簪。
这支凤头簪,是从前顾重禹送给楚茵茵的定情之物。
徐姨赶紧收起锦盒,这支凤头簪她也是识得的,潋青湖上相决绝,楚茵茵退还给了他,怎的又送来了?
楚茵茵趴在床上暗暗落泪,片刻,又昏了过去。
等楚茵茵醒来,已经是下半夜了,屋外灯火通明,哭喊声一片。房中的红烛静静的燃着,床上只有自己一人,她攥紧被褥,哑声轻唤着徐姨。
徐姨仓惶跑了进来:“小姐不怕,听说是凌家军攻城了。”
楚茵茵心跳乱了一拍,挣扎着起身,徐姨取些热水给她喝下,喉咙不再那样干渴了。
穿戴好昨夜换下的衣裳,楚茵茵最想出去看一看,是不是平洲表哥来了。
徐姨担忧道:“侯爷吩咐了,你不能出门,现在外面大乱,出去危险。”
听院外的厮喊声,似是已经攻进城内。
“攻城这么快吗?”
平洲表哥,是已经进城了吗?
“这是,这声音不是攻城,是贺喜的京官们,被侯爷扣在府内,这会儿正在前院大闹呢。”
“赵元瑾去了何处?”楚茵茵被徐姨扶着朝屋外行去。
“他开城门去了。”屋顶上的黑衣人纵身跃进院中。
院内布满府兵,不下三百人,赵元瑾又将黑衣人留下,这是怕新娘子跑了不成?
“开城门?他不要命了?”
城内尽是赵显淳的兵马,他一介文人这么勇猛吗?他居然敢在攻城的时候,去开城门,这种行为,和在太子头上撒尿也没有什么区别。
“他不会有事的,他说了,你活着他就会活着。”黑衣人紧紧的盯着楚茵茵。他是真的相信这种鬼话。
楚茵茵感觉有些无语:“他武功那么差,骑马都费劲,还真是,只要前途,不要命了。”
他也太自负了吧,想对宸王表忠心,也要量力而行啊!这样贸然去开城门,万一宸王兵败,太子这边,不是只能提头去见了?
“他不差,圣上重文,习武没用。”黑衣人像只炸了毛的刺猬。
“他估计已经死了,有没有用,也无甚紧要。”楚茵茵抬眸望向夜空,看来自己刚嫁过来,就要守寡了。守寡还是好的,就怕要给他陪葬,那可真是太冤了。
“你胡说。”黑衣人一下子没了主意。
“是不是胡说,你可瞧瞧去,若我说的不对,就给你斟茶认错。”楚茵茵可不希望他出事。
“好。”说罢,黑衣人跃出高墙。
外院传来阵阵辱骂声:“让我们出去,你算个什么东西。”
“开门。”
“胆敢扣押我等,定要去太子殿下面前,参你一本。”
透过门缝,正见一众达官显贵破口大骂,老弱妇孺哭哭啼啼,甚至有人来砸后院的门:“请夫人放我们离去。”
楚茵茵向后退了退,他们口中的夫人应该就是我了,这会儿我自己怕是也难离去,你们我更是管不了的。
*
赵元瑾携属兵及涅槃阁一众死士偷袭万胜门,与攻城之人里应外合,万胜门守卫受双面夹击,眼看城门将破,忽到铁骑增援,领头的是上官叙奉:“杀。”
杀喊声四起,上官叙奉一声令下,弓弩手万箭齐发,不论敌我,一概射击。
赵元瑾手臂中箭,退避城墙。
守城之人也是看不懂,这增援部队万箭齐发的操作,只龟缩着愤愤骂道:“狗娘的,老子给你卖命守城,你还要杀老子。”
箭雨再次袭来,赵元瑾紧靠墙边,藏身尸首之下,攻城声渐弱,攻城之人也被这波箭雨射杀无数,上官叙奉见城上再无生机,担忧僵持过久会令敌人喘息破城,逐令步兵靠近查看,步兵刚上城墙,突然城门被击溃,攻城之人蜂拥进城,人之多,难以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