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楚茵茵了,那个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让他心心念念的女子。
然而赵元瑾不知,七窍流血的那天夜里,他根本就没有见到过楚茵茵,是术满,让他进入了自我主导的意识里,他与楚茵茵之间的爱恨纠葛,大部份是在他极度虚弱的情况下,自己臆想出来的。
这可怜巴巴的爱慕,像是心急的猴子,要把水中的月亮,捞入了怀中,只是这猴子没看清,月亮她从来都不在水中。
*
术满为他炼了一种丹药,叫浮生,服后与寒食散有些相似,只是毒性更强些,他极度痛苦的时候,术满才会给他一颗。
浮生到底是毒药,在体内积累多了,必须要散毒,否则必死无疑。
术满不敢再耽搁了,是时候让他的主子,知道真相。
只等毒散之后,赵元瑾自己分清楚,什么是臆想的场景,什么是现实。
到时候,他对楚茵茵无妄的爱,也许就会随着毒性,一起消失。
吞下浮生后,赵元瑾顿觉神明开朗,片刻便产生了一种迷惑人心的幻觉。
“元瑾,你又在害人了?”虚空中,少女温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
这句话说的很轻,可他感觉莫名的难过。
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他想要站起来,却看一张惨白的脸,脖颈处的鲜血从深深的牙印中流淌出来,弄的满地都是,他猛的推开尸体,生怕被人看见,自己又食血了。
准确来说,是害怕被楚茵茵看见,自己这副恶心模样。
他取血从来都没有直接下口的习惯,难道真的成了妖孽吗?
方才明明听到了楚茵茵的声音,可四周一片黑暗,只有夜空中那轮腥红的满月,让人憎恶。
“我没有。”赵元瑾感觉身体像是浸泡在水中,几近室息,他拼命挣扎,却坠入更加黑暗的深渊。
突然一阵刺痛,他看见自己的心被掏了出来,流了好多的血。
楚茵茵重重蹂|躏着他的心。
那么纯美的姑娘,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啊?
“茵茵,你就这么恨我吗?”赵元瑾确实害过人,他有时候也会忏悔,但他改不掉,像是下意识的,刻在骨血中的一样。
“你作恶多端,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楚茵茵连看都不看他,就给他定罪。
“我不配?那谁配呢?”赵元瑾不服任何人。
又是一片死寂。
楚茵茵凭空消失在他眼前,他摸了摸胸膛,心跳的很快。
他极力压住刺痛的胸痛,嘴角笑意阴戾又残忍。
恐惧感渐渐褪去,苍白的面颊还残留一丝悲伤。
绝不能让楚茵茵知道,自己食血之事。
她会恶心的。
术满看他反应不大,只得再递上一颗金色药丸。
这是他今夜服下的第三颗浮生。
他无力的阖上眼眸,意识陷入一片混沌中,身体像是漂浮着,随风吹散,虚汗在脖颈上蜿蜒流淌,整个人快要蒸发了一样,腾腾冒着雾气。
涌泉穴传来一丝轻微的痛感,意识渐渐清醒了几分,术满正在给他取针。
“主子感觉好些了吗?”术满细细观察着他的神情。
“嗯。”
边几上的那盏鲜血还是温的,据术满说,是枉生城特意献上的药引,有回生丹的功效。
他瞥了一眼,和普通人的鲜血,并无不同,入喉仍有一丝腥甜。
唇边沾惹的那抹艳红,显得他秀美的面容愈发妖冶。
术满接过琉璃盏,眸低被阴霾笼罩着。
心道,这楚茵茵的血,是时候回报给主子了。
赵元瑾饮过温血,身上窜着一股暖流,漂浮的身体像是回到了地面,果然与普通人的血大为不同。
“这是何人的血?”他懒音问了句。
世上竟还有如此神奇的人?
“药人的。”术满佝偻的身子压低了几分:“还要再饮两日,主子很快就能摆脱嗜血之疾。”
赵元瑾没再细问,他只期待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将来和楚茵茵成婚了,也就不会吓到她。
术满嘱咐主子好生休息,自己还需给药人包扎伤口,至少要保证此药人在这三天内,不会因失血过多而死掉。
*
暗阁。
被取过血后的楚茵茵显得异常憔悴,加上她有些轻微的晕血,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去反抗挣扎。
看押她的人武艺高强,面具上的暗纹,她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包括这个房间里的味道,是好闻的檀木香。
她之前与赵元瑾关在一起时,也闻到过。
不知晕睡了多久,那个老者又来了。
楚茵茵认得他,醉仙楼后院,他是与赵元瑾在一处,他佝偻的身影和怪异的神情,给楚茵茵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