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听见了。她自然不是为了我,却也是当祖母的一份心意。过后我再给她送些花用的银子便是。”
“总共得有五六十两银子,看得出,真的是身上所有的值钱物件都在这儿了。”长青回房,许杏就跟他说了这事儿。
长青却并无触动:“给你,你就拿着,都给欣姐儿攒着。”这一会儿热血上头,过后还不一定怎么后悔哭穷,找自己要好处呢。
果然,过了几日赵氏就后悔了。许杏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她让同贵送银子过去的时候,赵氏全都收下了。
“可见慈爱之心也有,就是不多。”许杏生不起气来,只觉得还有些好笑。
但赵氏也有说对了的时候,那就是金氏和范守业真的没给欣姐儿一点儿东西,反倒是邱氏做了两方帕子送了过来,当然许杏也没要。
许杏坐月子带孩子,偶尔还要打理外头的产业,长青更是忙于公务,范家人便只能自娱自乐。他们要出门逛逛什么的,长青都不管,费用自理,现在外头也安定,随他们去便是。
年底的时候,范守业从洪河县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洪河的花木还行,不过千里迢迢的拉回去不值当,花匠倒是还可以。”范守业指指那个姑娘,“我看你府里也没什么景观,不如留下她给你整整。”
长青眼皮都不抬:“我觉得这样很好,不耐烦看那些,父亲觉得需要就自己留着吧。”花匠是真是假不知道,解语花倒是真的。
不出意外,范守业回了院子不久,许杏就听秋云来报:“老夫人和老太爷闹了一场,老太爷给了老夫人一百两银子,老夫人就回房去了。”
许杏瞪圆了眼睛,半晌才道:“早知道我就不给她送银子了。”
同喜就笑道:“夫人什么时候也这样财迷了?年下各处不都送来了出息?”
“也是也是。”许杏摸摸女儿已经白嫩光滑的脸蛋,“不管怎么说,百日宴还是要摆的,人多热闹些,也显得咱们范家的大姑娘得父母亲长看重。”
欣姐儿是正月十四满一百天的,正好还没过完年,衙门不开印,大家都有时间,因此百日宴很热闹。来的客人多,又加上孩子的祖父祖母、太祖母都在,四世同堂,看着很有些福寿绵长的意思。
范守业和金氏在应付场面上都是好手,虽然赵氏不上台面,可也没出什么大错,顺顺利利的就办完了。
接着便是正月十五,吃了汤圆,看了灯,当天晚上,长青就提出来他们回乡的事:“现在往回走,正好赶上家里春耕,动土修宅的也要开工了,父亲的生意也离不得人,我这里马上就要上衙,趁着不忙还能送送你们。”
“要不我把长平留下来帮衬你吧?”范守业问。
长青拒绝得斩钉截铁:“不需要。他帮不上忙。读书,我这里可没有好书院,这是穷乡僻壤,你们别忘了。做别的,他什么都还做不了,而且一个白身,官场上可没人跟你打交道。”
“那……要不让你媳妇带着孩子跟我们一起回去吧,人多好帮衬她。”赵氏问,她是真的越来越喜欢这个孙女了,太好玩了。
“孩子不是给你看着玩的。她们娘俩有丫鬟伺候,不用你们帮衬。”长青继续拒绝,“欣姐儿离不开她娘,她娘还能帮衬我,不能跟你们走。”
“还有,我这里生活什么样你们也看见了,算不上多么富贵,家里作坊的产出我还得拿着,不然没有银子打点。”长青有备而来,一一分说明白,“我名下的二十亩地一直都是奶奶看着,若是还想置办,尽管拿我的名头去办便是,作坊就算了。再就是纳妾的事,我且不纳妾呢,你们想的那些人,该干嘛干嘛,若是送来,就要签卖身契,我送给上官打点。”
“那哪行?”赵氏惊愕。
金氏终于不再端着:“长青啊,话可不要说得这么绝情吧。”
“奶奶,孙儿没那么大本事,有些东西,咱们够不着就别去妄想。”长青看着金氏,意味深长的说,“我如今最在意的就是欣姐儿,旁的人,呵呵。”他没说许杏,不想给她拉仇恨。
“我明白了,咱们来的时候确实不短,该回去了。”半晌,金氏才叹息道。
白搭了功夫盘缠,小丫头百日宴上还被人点出来她这个太祖母不给孩子东西,真是丢了半辈子的体面。再想想儿子新买的丫头,回去还不定怎么家宅不宁呢,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一点好处没捞着,长青却越发不耐烦,关起门来连装样子都懒得装了。
送走了这一大帮子人,回去的路上,秋风悄悄的说:“奴婢觉得一下子就松泛了。”
她向来不如秋云沉稳有成算,却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许杏摇头微笑:“走了就走了,咱们不要多嘴,回去还有更多的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