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我宁愿你所想的是水吟,也不要是北宫玉冰!”
他心中一震,长叹一声,耳边似乎响起婉青哀愁凄怨的歌声:“‘忧愁不能寐,揽衣起徘徊。客行虽云乐,不如……早旋归!’”
何时旋归?他心底一阵迷惘。人人都说,他是个近似完美的人,平日做事稳重谨慎,可对于自己的感情归宿,为什么总是优柔寡断,难于取舍?他长声哀叹。那日,在城内空草地上,四女回眸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
此时,北宫玉冰也坐在床边,倚着床框,目光哀愁,若有所思。
那一夜,自己命危之际,终于将深藏心底的感情告诉了他。他竟一把将她拥入怀中,激动万分地道:“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日思夜想,一直深深牵挂的人……就是你呀!”“真的!在我心底,最爱的人,真的是你呀!”
水吟抱膝坐在床上,衣衫单薄,也不盖棉被。
那日,她与燕皓南各吟了一首《山坡羊》。他轻轻拉住她手,柔声道:“水吟,我有你作红颜知己。生,又如何?死,又如何?”“水吟,有你作我的知己,我……死也无撼!”
而在城内“临安客栈”后院里。已是四更了。在寒意逼人的月光下,雨晴竟还在练剑。
“点苍双剑”不知被她使了多少遍了,却没有片刻停歇。她已是气喘吁吁,汗滴直下。终于剑光忽止,她喘了两口气,心一横,又起身飞舞“惜雨剑”,目中含泪又含怨……
“吟水间”那盏灯火居然还亮着。
婉青坐在桌前,仍在编织着剑穗。她脸上已有倦意,却仍强打精神坚持。忽然,一不小心,银针刺到了指尖。她只感到陡地一痛,指尖已凝起一滴鲜红的血珠。不知为什么,她的心,也愀然痛楚起来……
“逸仙居”。燕皓南一夜难眠,一早就去敲水吟的房门。“水吟!水吟!”敲了许久,房内却一直没有动静。
他心中一急,推门进去。只见床帷高揽,已无人了。他心中微微一惊,四下望望,只见桌上有一纸熟悉的水蓝信笺,拆了开来,上面两行清秀如往的字迹。他常与水吟互通款曲,自然认识。“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皓南,怎么了?”北宫玉冰走进房来,见他手中的信笺,神色忧郁,心中已明。
燕皓南何等才华,知道这是《诗经》里一对夫妇的对答,情意绵绵,温馨无限。他与水吟心灵相通,也十分清楚水吟的用意。她是希望他与北宫玉冰在这儿饮酒抚琴,白头偕老……
“皓南,我来接水吟下山。”这时,路天承走近,见此情景,不禁一怔。“水吟呢?”
北宫玉冰幽幽一叹。“她走了。”
“她怎么一个人下山了?”路天承问道:“是回‘栖云山庄’了吗?”
燕皓南看看手中的信笺,幽幽道:“她没有回‘栖云山庄’,定是在西郊的那个竹林。”
两人虽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肯定,但知道他所言一定非虚。北宫玉冰更是心中郁郁,低头不语。
而此时,水吟真的身在西郊的小竹林。望着这“风声拂竹有琴韵”的景致,她不由忆起那晚的莹火流星,想到燕皓南如今和北宫玉冰住在那“月影映梅无墨痕”的“逸仙居”,心中一阵酸楚。“琴瑟在御,莫不静好。燕大哥,北宫姑娘的确是你良配。别再犹豫了,忘了我吧……”
路天承默默地走近,见她果然在这儿,又如此为情所苦,心中一叹。
当水吟回到“栖云山庄”时,婉青已等她很久了。她也是一夜未眠,幽幽问道:“水吟,燕大哥……他还好吗?”
水吟纵然心中郁郁,仍浅笑道:“他很好。他很喜欢你的‘燕语琴’,还特地让路大哥带上山呢!”
婉青忧郁更甚,凄然道:“他是用‘燕语琴’和北宫姑娘琴箫合奏吗?”
雨晴还在后院里练着“点苍双剑”。不愧从小习武,练了一夜,剑尖微颤,仍呼呼风响,寒光闪动。
风义江从房内走了出来,已穿戴整齐。笑道:“雨晴!你练剑真刻苦!这么早!”
雨晴听而不闻,右手一挥,一片寒光从眼前闪过,正是“点苍双剑”中的“弄玉吹箫”。
风义江微微一笑,走出客栈。
雨晴剑尖轻收,撤回身前,旋转了两圈,使出了“形影相随”,双足一点,正欲飞身跃起,使出最后一招“同生共死”。可是脚下一滑,头也转得一阵眩晕,不禁软倒在地,全身没了一丝力气。眼前一片耀白,什么也看不清了,闭上双眸。
“咣啷!”“惜雨剑”也脱手落地。
而风义江却径直去了“仙临客栈”。只见后院里,远无垠正挥舞着“白玉寒光剑”,剑法怪异犀利,有几分像苍山隐的那份挥洒自如。他大步走了过去,叫道:“远兄!”
剑光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远无垠笑道:“原来是风掌门大驾光临!”
“远兄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