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奚目送太子离开后,将身形隐入夜色。
他是太子亲信,晚凝一旦送入东宫,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出手。
一旦出手,身份暴露,太子不会留他。
为今之计,只有想法子把消息透给卫临淮,让他立刻赶去东宫救人。
但愿卫临淮赶得及……
宴席上,卫临淮饮了不少的酒,借着不胜酒力的借口,提前退席出了宫宴。
卫国公府候在宫门外的护卫一见卫临淮赶忙迎了上去,
檀奚守在宫门外,等了又等,终于等到卫临淮出来,却没有立刻上前。
他只知道前世晚凝死后,卫临淮给她的爱重哀荣,和晚凝为了卫临淮在生前作出的种种蠢事,到这一世,便下意识的以为,卫临淮爱重她,珍惜她,不会舍得伤她半分,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她丝毫,定会好生的看顾她。
可他忘了,这一世的卫临淮和晚凝,此刻都不记得前世后来的种种,或许,卫临淮也未必如前世那般珍爱晚凝。
那一世,世卫临淮和晚凝纠葛十年,到晚凝死前,都不曾和太子撕破脸皮,反倒一直忍辱退让避太子锋芒,这一世的他,会为了救她,这样早的,就和太子对上吗?
檀奚犹豫了,他怕说出口后,卫临淮反倒会亲手将晚凝送给太子,毕竟,那幅画,可就是长公主送去东宫的。
若真是如此,晚凝也许,连今天都撑不过去。
单单是毁了贞洁,眼下未必会要了晚凝的命,可若是卫临淮亲手将她送给太子,大抵会让她失了生志。
因为犹豫踌躇,檀奚不曾上前,仍旧隐在暗处。
而卫临淮听了手下人禀告,吩咐点齐人手,立刻打马往公主府赶去。
公主府大门紧闭,他翻身下马,亲自上前拍响大门。
府上看门的管事夜半起身,揉着眼不耐烦道:“谁呀,大半夜的敲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公主府,扰了长公主安眠,你有几条命够砍的。”
话音未落,推开门瞧见外头的卫临淮,立时吓得滚在在地上告罪:“世子恕罪世子数字,奴才不知是世子来了……”
卫临淮没工夫听这奴才求饶,只开口问:“晚凝呢,我来接她回去。”
管事大略知晓些内情,知道那姑娘被公主送去了别处,怕得发抖,却不敢答话。
卫临淮见状,神色沉了几沉。
这奴才这般作态,晚凝必定是出了意外,绝不可能如公主府所言,是吃醉了酒好端端在公主府歇下了。
她不是个记吃不记打的性子,相反却极为记仇。
长公主羞辱过她,她不可能忘,也绝不会毫无芥蒂的在公主大醉。
卫临淮眼眸里厉色翻涌,将那跪地告罪的奴才踹到一旁,直直往公主院中走去。
他这般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公主。
公主卧房内,嬷嬷焦急的闯进来禀告。
长公主闻言心道,那孤女也是真得卫临淮喜爱,卫临淮竟能为了她,夜半来闯公主府,神色一时也有些慌,转念又想,自己是他亲娘,莫说是送一个他院里通房,就是发落那孤女,把人弄死了,也是天经地义,挑不出错处的。
如此想着平缓了神色,同嬷嬷道:“快,把门阖上,淮儿来了就说我睡下了,他难不成还能为个通房侍妾,带人硬闯本宫卧房。”
嬷嬷心里也没底,只依着公主的吩咐,紧阖上了房门,守在外头候着。
卫临淮踏进长公主院落时,院中灯笼燃着,内是烛火也亮着。
嬷嬷候在檐下,见他进来,赶忙迎了上去。
“公主歇下了,殿下有事,明日再来就是。”那嬷嬷强撑着神色,同卫临淮道。
边说,边暗自心惊,不敢多看卫临淮脸色。
暗道,这世子爷,平日都是温雅待人,甚少动怒。
今夜瞧见,那周身的煞气,比起大半辈子金戈铁马的国公爷,竟也不遑多让。
让人不自觉得生出畏惧。
嬷嬷话音落下,卫临淮垂首看向她。
问道:“嬷嬷,晚凝人呢?”
嬷嬷暗暗擦了把汗,硬着头皮道:“晚凝姑娘吃醉了酒,眼下已经睡下了。”
卫临淮神色冷沉,凝眸看着那嬷嬷。
“嬷嬷,我看在幼时得您几分照拂的情分上,再问您一次,晚凝人呢?”话音沉冷,比冬日的霜雪还寒。
嬷嬷心下惊惶,知晓卫临淮不会信这套说辞,也觉察出那晚凝姑娘,于他而言,定非寻常可比,想起自己在公主手下干的事,额上冷汗阵阵,不敢答话。
卫临淮见状,知晓从这嬷嬷口中问不出话,也大略猜出了,晚凝今日,定是比当日她第一次进公主府时,还要遭罪许多,才让这嬷嬷连应话都不敢。
他抬眸看向公主紧闭的房门,握紧了手中的剑,踏上门前石阶,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