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知道了多少,但自己如今是她的眼中钉,李彻就难免兴奋。
抢了她的大周,抢了她的子民,打破她原本宁静的生活……如今正大光明地站在对立面上,一输一赢,一生一死,他要让世人知晓,让花漓知晓,谁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是众人真正应该仰慕之人!
他要拿回离祟剑,用锋利的剑锋刺穿李霁的心脏,让她输的一败涂地,用女娲后人的鲜血唤醒花漓。当着花漓的面,推倒她心中原本的神明,再取而代之。
上一世他所奢求的,都要从李霁手中抢过来,牢牢地握在手心中。
嘴角上扬,疲惫感席卷而来,李彻沉沉睡去。
……
南诏宫内,簇菊翘首等在院门口,巴巴地望着黑夜中漫长的青砖路。直到一个消瘦的身影出现在长路的尽头,簇菊眼中的光浮现,想扯开嗓子不管不顾地喊一声“殿下”,但这不合规矩。
被单独留在宫中的这几个月来,她都是从钱顺德口中得知李霁的消息。只身一人前往蓬莱仙岛,又只身一身踏入西南,沦落为质子,生死不知。
簇菊为报太后的恩情留在宫内,本打算一钱一文地将这份恩情还清,再潇洒地告别离开。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离不开这片活了十年的地方,这里有她十年的回忆,有她在意、牵肠挂肚的人,有众人口中常常挂在嘴边的借口——情怀。
是啊,人非事物,常被情所左右。牵扯、纠缠、瓜葛……作为人真的麻烦,麻烦死了!一点也不潇洒,左顾右盼的,这个也要,那个也要,矛盾纠结,瞻前顾后,没完没了。
原来,只是当初的自己没有遇到生命中的那个人。
话本子里常说,自古忠义两难全。人呐,只有一颗心,自己如今满腔满腹、满脑满心都是李霁,被一颗忠心占得满满的,再容不下旁的什么。
原本在屋内的许文昌走了出来,站在簇菊的身旁。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簇菊愤愤道:“你倒是出来的及时。”阴阳怪气的,自己冷哈哈地在寒风中站了许久,哼!
许文昌解释道:“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簇菊看了眼远处不甚清晰的身影,隔着这么远,鬼才信你能听得到!
许文昌迈出门槛,一手搭着雪白色的大氅,走向李霁和钱顺德。
钱顺德像是打开了任督二脉,口中叽里呱啦根本停不下来。
“殿下你是不知道啊,暗河这些日子查到了好多萧靳的信息,那只老狐狸,真是好事坏事全都做了个遍。手底下的死士太多,暗河已经确定的就不下百人。他们的家眷都被老狐狸抓住,每年让那些死士和家眷见一次面……上次殿下已经吩咐过,只是我们准备不充分,还险些打草惊蛇,怕是老狐狸已经带人转移了。”
意料之内,毕竟这些死士是萧靳的底牌,丝毫的风吹草动都会令他警铃大作。
钱顺德和李霁看到大步走来的许文昌,钱顺德见李霁微微上扬的嘴角,识趣地没再出声,微微放慢脚步,跟在李霁身后,隔了四五米。
许文昌将大氅披在李霁身上,许是在屋内被炭火烤过,大氅内里很暖和。李霁原本凉透的身体迅速回暖,反射地打了个冷颤。
许文昌双手搭在李霁的双肩上,瞥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钱顺德,双手一顿,放了下去。
李霁抬手握住许文昌放下的双手,脚下未动,身子微微前倾,放软声音低声道:“累。”
声音很轻,只有两人能听到。钱顺德小声嘟囔着超过两人,冻得哆嗦着小步跑进院门。
许文昌看着李霁宠溺一笑,“背你回去?”
“抱吧?”
许文昌一愣,直接将人打横抱起。
眼看着那宽大的白色大氅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簇菊嘴角一抽,原本的煽情深沉瞬间消散,翻了个白眼,等都没等李霁,转身进屋睡觉。
许文昌问道:“为什么不喜欢背?”
李霁心里问答,想多看看你。话到嘴边就变了味儿,“你这么干干瘪瘪的,硌得慌。”
许文昌将人轻轻放在小榻上,攥着李霁的右手摸到心脏的位置,“干瘪?”
李霁察觉到掌中的触感,红晕染上脸颊,急着将右手抽回,却被许文昌压得更紧。
两人忍不住笑出声,许文昌慢慢凑近,气息喷洒在李霁的脸颊上,喉结上下滚动一下,“霁儿,可以吗?”
音线压得低,李霁耳尖发痒,拒绝的话被许文昌堵了回去。
前后两世,这份悸动终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