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道蓝光闪过,定睛一看,师尊挡在了师姐身前,单手吸收了那团业火,另一只手握住了谢宗瑾持剑的手腕。
咣当一声,风停剑落。李霁一时没收住力气,连人带剑撞向许文昌宽阔的后背,额头抵在许文昌的肩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努力调匀呼吸。
众弟子均看到了洛诚泽眼中的凌冽,原本温文尔雅的师尊,今日却一身戾气。
谢宗瑾被许文昌握住的手腕传来一阵巨疼,示弱地求饶道:“师伯……”他不过是在比武时全力以赴,难道也有错吗?
许文昌道:“跪下!比武切磋点到为止,技不如人偏寻歪门左道,若非霁……时雨挡着,你是要将我门下弟子一起伤了吗?!”
程明已经爬上擂台,扶住李霁,担忧地看着她。李霁脸色发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刚想替谢宗瑾说句话,喉中腥甜,也知道是自己逞强,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气头上的许文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她本不想死撑,但那团业火着实诡异,当时身后的擂台下众多弟子,李霁不能冒这个险。
许文昌继续道:“众弟子听令,加训两个时辰。”
下面一片鬼哭狼嚎,许文昌没再理会他们,将李霁从程明手中接过来,小心地扶着她往回走。
李晟看着渐行渐远的两人,一脸懵。不是,姓许的,你是不是忘了我现在也是这劳什子仓决山的弟子?!加训两个时辰,你他娘的想要老子的命吧!
……
许文昌和李霁都不知道两人的住所,但名册上有说,洛诚泽坐镇明谷峰,两人寻了明谷峰上最大的一处院子,里面的小厮见到许文昌后恭敬行礼,果真让他们找对了。
李霁前脚刚躺下,院中就传来一声高呼,“小雨啊——你这个不让人省心的!”
一位身穿满是厚重刺绣礼服的妇女走进来,拉起李霁的手腕便搭上了脉,长舒一口气,“我不过下山半日,你就闹这么一出,我可跟你说,苦肉计这招对我和你爹都不管用。”
这话和行为皆是亲密,再结合两人的年纪,李霁迟疑地喊了一声娘。
“喊我没用!你得去你爹跟前儿讨好,说不定他一心软,就让你进苦泅了。”
苦泅?
“就你这莽莽撞撞的性子,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呐?!”陶素云抬手戳了戳李霁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自言自语,“你和你哥,一个空有力气,一个净长脑子。你瞅瞅卢家的那丫头,鬼点子一大堆,功课也是一顶一的……”
卢家?洛诚泽名下倒是有一女弟子,名叫卢佑灵。刚刚比武时曾与李霁交过手,着实一般。
陶素云问道:“今日打赢了?”
李霁点点头,还未说话,陶素云高兴地抱住她,脸上乐开了花,“我家小雨厉害,真给娘长脸!中午想吃什么,娘去给你做。”
李霁好久没被人这么抱过,尤其是她还要喊这个人娘,一时心中五味杂陈,微张着嘴,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陶素云见她半天不回答,等的厌倦,“行啦,看你这小脸白的晃眼,娘去给你炖个红枣鸡汤,好好补一补。”
陶素云扔下一句好好休息便花枝招展地走了出去。
许文昌也是刚刚才摸清了时年和时雨的真实身份。“第十四任山主被人尊称为心觉道长,其真名原叫时景深。膝下一儿一女,便是时年和时雨。”
李霁了然,没想到她和李晟竟是仓决山上最大的关系户。“刚刚时夫人说,心觉道长为何不同意我和李晟入苦泅历练?”
许文昌回道:“进入苦泅不需要太高天赋,但一定要剑法、术法、心法都能达到要求。若真如时夫人所说,时雨和时年均不合格。我在山上时虽已关闭苦泅,但仍有选拔,由师父监考,山主抽查。若只是前者,我和文熙公主可帮你们过关,但……”
许文昌没有说出来,李霁也能明白。他和李晟短时间内提升太快,难免令人起疑,又与山主这般关系,到时定然是逃不过抽查。
许文昌不想耽误李霁休息,但李霁又是那种有事闲不住的主儿,遇事不拖拉,只想着尽快解决。思索半天抬眸看向许文昌,“若是现在教我术法和心法,多长时间能学会?”
许文昌不忍心打击她,当年他曾被天机子夸赞天赋异禀,可也是学了四五年,再加上后来自己苦心钻研,才有今日的成果。对于一个从未接触过这些东西的人来说,短期速成的可行性几乎为零。
许文昌抬手将李霁的一缕落发撩到耳后,道:“不必担忧,量力而行,若考核不过,我也有办法让你们进入苦泅。”
被许文昌这样温柔地照顾,还有人可以依靠,李霁心里不是滋味。之前的她稚嫩、强横、喜欢逞强,又考虑不周,自己行事不顾后果,让簇菊困于深宫,让繁竹身陷险境,现如今自己也是苟于西南。
李霁一双杏眸微微弯起,“好,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