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钟氏看了看一身素净的姜芷,不禁眼眶微热。
“母亲!”姜芷迎了上去,她没有想到母亲会来送她出城。
“人多眼杂,我不能久留。”钟氏说着,将手上的一双玉镯脱到了姜芷腕上,然后又从鬓间取下所有首饰,一一交到姜芷手上,轻声道,
“你爹料想我要来看你,将我看的紧,我这里还有两张银票。你都拿了去。出门在外,总得有个落脚的地方。”
姜芷也没有推辞,接了塞进自己的小包裹里,对着钟氏行礼,道,
“母亲自己保重。”
钟氏似还有话要说,但是看着一旁似笑非笑的温行,便又生生止住了话头。
“若实在是无路可走,一定要托人寻我。”钟氏最后嘱咐了一句,然后便转身离开。
姜芷抬手压了压包袱,她和母亲,从来不如别人家母女亲近。但到了这种时候,还是难免伤感。
温行将包裹接了过来,道,“向前看。莫要回头望了。”
姜芷抬头,温行眉眼沉静。似乎他们所要面临的,并非一无所有的前程。而是一个个寻常普通的日子。会有花开,会有鸟鸣。
姜芷牵了温行的手,夫妻二人一起慢慢向前走。
两人很快找到了那内侍给安排的牛车。
牛车简易,只用蒲草杆子简单做了一个凉棚。夫妻二人上了车,刚刚坐好,却见一直戴着斗笠的车夫忽然开口,问道,
“王爷王妃可坐好了?”
温行淡淡点头,“杜白。改口。”
姜芷一惊,却见杜白摘了斗笠,向二人抱拳道,“阿兄,阿嫂。”
“启程吧。”温行淡淡吩咐。
牛车不如马车迅捷,但是好歹可以代步,姜芷没有忍住,轻声问道,
“三郎,杜白他……”
“本来就是我养的。”温行没有多说。皇权倾轧多年,哪个皇子会没有自己的心腹。
姜芷不懂其中弯绕,但是却也知道不能胡乱打听。
姜芷适时闭了嘴,倚着温行的肩膀,慢慢睡去。
姜芷醒来时,已经是星河满天,马车还在慢慢向前行着。
姜芷抬头问,“三郎,我们这是去哪里?”
“云州。”温行淡淡道,“杜白在那里租了一处小宅子,我们可以先在那里住下。”
姜芷打了个瞌睡,道,“云州好,离京城近。听说远离京城的地方,有些郡县闹灾荒呢。”
温行轻轻皱了一下眉,道,“马上就要到了,你再忍一忍。”
姜芷看温行神情,便知道他又在为自己提及的灾荒而忧心。
平日里施粥,温行总会嘱咐一句,让用好米。
他虽然冷淡,语气也状似无意。但姜芷知道,自己的夫郎,生在天家,对得起自己的一身骨血。
他文韬武略,姿容俊美,却又天生仁爱,心怀天下。
但如今情势急转而下,他们自身难保。又怎有余力再看顾天下黎民。
姜芷默默坐直了身子,尽量不让温行承重。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以后的日子。
不知走了多久,等到牛车拐进一个小巷,终于在一处小小的院落前停下。
杜白下了车,道,“阿兄阿嫂先下来歇歇脚吧。”
姜芷跟着温行下了车,小小的院落有一个半旧的柴门。姜芷随着温行走了进去,院子打扫的很是干净,虽然比不得梁王府雕梁画栋,但是胜在温馨简洁。
“三郎,我好喜欢这里。”
姜芷心中的阴霾,在走进这个院子的时候顷刻烟消云散。这里更像是一个家,而如果不出意外,她会和她的郎君一起在这里白头偕老。
“先进去。”温行淡淡吩咐。
三人简单收拾一番,姜芷去灶房简单做了些汤食,配着早上带出来的大饼,三人倒也吃的舒坦。
晚上姜芷躺在床上,一翻身,便要压着温行的胳膊。
姜芷抿着嘴偷偷笑,“三郎能睡着吗?”
姜芷问。
温行道,“睡不着。”
姜芷也睡不着,索性和温行聊起天来。
“三郎,这里叫什么地方?”
“明月镇。”
“哦,那我明日里去把那些首饰典卖了,回来再置办一些物件怎么样?”
“随你。”
“三郎,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
姜芷趴在温行身上,仰着脸问,“我们得想办法维持生计啊。三郎不打算养着我吗?”
温行捏了捏姜芷的脸,道,“我都忘了,如今是该为斗米烦忧的时候。”
“是啊。姜芷点了点头。”接着道,“虽然母亲给了一点银钱,但是租赁宅院,购买家用,总要花去不少。我们得想办法多挣些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