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崇珏又问:“他生出魔心了?” 赵与辞后背皆被冷汗打湿,根本没胆子回话、却更胆子不回话,只能强撑着带着颤音哆嗦道:“没有。” “既非叛道圣物、又未生出魔心。”崇珏墨青眼眸透出一种琉璃似的佛性禅心,语调轻缓到让人根本意识不到这是质问,“为何你要替天道定他的罪?” 赵与辞恐惧得语无伦次:“我不……没有……” 满室皆静。 之前还巧舌如簧的赵山长不敢多言,只能奢求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不要在世尊面前说错。 若是世尊是为夙寒声出头,质问为何夺浮云遮,赵与辞还能主动认错,加上自己一身皮开肉绽的伤势,来避开太重的责罚。 可崇珏却只问赵与辞伤乞伏昭之事。 崇珏道:“为何?” 赵与辞眼前一阵空白,他心中已有答案,却不敢说罢了。 他神使鬼差地抬头,同崇珏对视的刹那,只觉浑浑噩噩间自己好似化为一只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站于数千丈的佛像前,满心龌龊皆显露无遗。 “因为……”赵与辞讷讷道,“因为他是拂戾族。” 赵山长闭了闭眼睛。 这是最错的答案。 天道都已恩赦,他又有什么资格定罪整个拂戾族皆是得而诛之的恶人? 崇珏眸中看不出情绪。 在场其他人目不别视,心中却震惊不已。 须弥山世尊明明是作为夙寒声的尊长来为其出头的,可每句质问皆是因乞伏昭。 拂戾族的五官轮廓深邃,气势独特,乞伏昭站在人群中极其格格不入,他垂着头不敢去看世尊,眼底却全是茫然。 闻道学宫之人从不会对他用灵力出手,毕竟畏光的叛道 一族,只要将他避光的面纱扯去,便能让他在日光下吃大苦头。 这也是他被欺辱这么长时间,却从未告去惩戒堂的原因之一。 如今…… 竟有人主动为他判是非黑白吗? 崇珏问完后没有多言,淡淡看向夙寒声。 夙寒声冲他乖巧一笑,抬手将发间浮云遮撤去,抬手随意在崇珏身后一道斜射下来的影子一伸。 嘶的一声闷响,震得其他人瞪大双眼。 夙寒声手背被晒出狰狞的血痕,不住往下落着血。 崇珏轻轻蹙眉。 夙寒声像是不知疼似的,道:“是他要摘我浮云遮我才反抗的,如若不然,我如今恐怕要被晒成一堆枯骨了,叔父不为我主持公道吗?” 徐南衔见他胆敢和世尊这么说话,差点猛掐自己人中,差点厥过去。 其他人猛地在心中吸气。 崇珏抬手一抚,转瞬将夙寒声手背的伤口治愈。 夙寒声还在没心没肺地冲他笑。 崇珏移开视线,对正使道:“你公断便是。” 夙寒声总归伤了人,崇珏不能过度偏袒,省得他刚入学便被人扣上个仗着架势肆意妄行的帽子摘不掉。 牵连到拂戾族的乞伏昭,正使自然不能按照方才那般小打小闹的决断来判,他戴着单片琉璃镜翻了翻学宫戒律。 “夙少君,虽先出手伤人,但事出有因算自我防卫,只扣半分,听照壁昭示一日。” 此话一出,夙寒声满心不悦。 只扣半分他也与闻道祭无缘! 正使翻了翻书,接着慢吞吞地道:“赵与辞,心狠手毒残害学子,事后不知悔改;又结疑心之故肆意辱骂、仗势欺人……” 这两条罪名太重,赵山长神色阴沉,可却知就算副掌院,在须弥山世尊面前也无开口说话的份儿,只能强行忍下。 正使一锤定音:“扣除全部分数,从闻道学宫除名,终生不可入学。” 乞伏昭赭色眼瞳倏地一动。 赵与辞呆呆愣愣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这番话的意思,几乎浑身瘫软地晕厥过去。 除名?! 赵山长却是一垂眼,知晓已无转圜之地。 他在闻道学宫多年,深知就单单虐待学子这一条罪名,也足以让赵与辞除名。 若乞伏昭一人来揭发,赵山长或许还能借着权利,巧舌如簧保下赵与辞,可错就错在,事情借由夙寒声闹得太大了。 世尊在场、惩戒堂无法徇私。 若不处罚赵与辞,根本无法收场。 徐南衔本想再为那扣的半分再分辨几句,转念一想。 这兔崽子刚入学就闹出这么大的事